顾盛神色一僵,想不到江嘤嘤会这样说,赶紧道:“云州是安王封地,安王与王妃才是主人,王妃何出此言?”
书里对云州的情况是一笔带过的,江嘤嘤虽知道的不多,但是基本情况还
是了解的。顾家在此第几十载,又手握重兵,前几十年里边地每每有变故,顾斌就要受命带着人去支援。
樊城和云州相距其实并不远,顾斌一直和西北也有交接的。如今顾斌之所以能这样客气,必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得知安王没第一时间来云州,是先去了樊城,猜到了其有反心,知道其已经将梁晏至的旧部笼络。
如今陛下病重,太子监国。若是江嘤嘤是顾斌,早已经先一步去信东宫,接着拖延兵权交接时间,等到太子回信若说要处置,便用城中兵马将安王先一步拿下。
原书中皇帝并没有下旨将兵权交到李燃手里,李燃在云州根本没有今日这样顺利,也是破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云州掌控。那时候再想乘着陛下才驾崩,京中内乱去攻城,不加快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整顿内部,也是为后面埋下了祸患。
“顾郎君和令父比本妃想的要更有眼色些,城中有不少骁勇善战的将军,希望能与顾郎君一样有眼色就好了。”
江嘤嘤漆黑的杏眸看向他,神色还算满意,她白皙的指节包裹着青玉茶盏抵在唇间,在顾盛尚且错愕的时候,抬眸笑的好看极了,只是吐出字却叫人毛骨悚然,“只是,你父亲这些年年纪大了,也越发的看重于你,今日兵权交接,顾郎君竟然不在,倒是如个纨绔子弟般游戏街头,接近于我,是想通过我之口,探探我夫君的底细?”
她语气不轻不重,却如擂鼓般击在人心上。
此言一出,乌暨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从原本的不爽警惕变得如梦初醒,然后带了几分杀意。
这是顾盛第一次,感到背后一寒凉。
顾盛这么些年到了婚娶的年纪,却一直未曾定下来,好不容易夜宴之上一眼看见了一个,却是已经成婚的。他不是什么有道德的好人,接近江嘤嘤完全是出于本能。
纵然不肯承认,但是顾盛就是单纯的想献殷勤。但是没想到,在少女眼里,竟然会被这样解读。
脑中空白了一瞬,额角有冷汗滑下,他知道这样的误会有多危险,赶紧解释道:“王妃明鉴,顾盛绝非此意,否则怎会半句也未曾提到安王?”
江嘤嘤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便是他想献殷勤也好,想打探虚实也罢,江嘤嘤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撑着下颌,笑容温柔和善,语气轻柔:“从瞧见我后,你便迂回的问起我来时路上的见闻,以及接近北地后路过之地的民俗,想以此来确定,为何我们到云州会晚了几个月。顾郎君这么急于知道这些,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顾盛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敏锐,在安王到来之前,他们早就隐约知道西北樊城和京中有些联系,但是大家没有利息冲突,都只做不知。
京中那位太子和梁晏至的那些部下素有仇怨,断然是不可能勾结的,那就只剩下那位手段残忍的安王了。
顾家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节度使顾斌胆子不大,做事一向是稳妥起见。若是安王当真笼络了梁晏至部下,要想控制云州简直是轻而易举。
加上之前到云州的圣旨,将兵马全数交给安王是陛下亲自下的旨,今日他们将兵马交出去,来日便是安王造反失败他们也可以有退路将自己摘得干净。
根本没有探虚实的必要,顾家上下早已经商议好了要向安王投诚。
顾盛根本没办法解释他今日为何不去随父亲营地,反而在这陪王妃牵马游街,若是说只是为了爱慕之心接近,就显得他纨绔无脑,还有会被安王掐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