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青想到了沿路看见的那些姑娘们。那种吊带裙,胸脯那么大一片都露出来。还有露大腿的。
脸招待所里挂历上的女人,那能露的都露出来了。
她穿的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被人跟着怎么能怪她?
是了,她太寒酸了,看上去就太好欺负了。
周芷青扯出来新买的几尺布。
她有点舍不得。
可她也得在城里活。
可惜买的是两种颜色,单独一种做不出一身衣裳来。
她是会做衣服的,可村里做衣服的方法,跟城里有大不同。周芷青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回忆农贸市场里挂着衣服的走线。
过一会儿又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行人的衣服。
拿出本笔,一边研究一边构思。
足足酝酿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剪子开始剪裁。故意将衣服做大了,做不好的时候剪下去重新缝,也不耽搁穿。
结果错的多了,就从长袖改成了短袖。周芷青是下午一两点回来了,一口气做到了七八点钟。一件衣服试了又改,改了又试。隔一会儿去卫生间照镜子看看。
别说,确实越来越像城里人了。
再将头发打散,本相学着扎马尾,可一摸油腻腻的。她从头到脚都是用胰子洗的,洗的虽然干净,却干的厉害,尤其头发,每次洗完,都像炸了毛一样,干枯毛躁,像是一团枯草。
洗头膏……这年头从脑海里一过周芷青就连连摇头。
那个多贵啊。
衣服妥了,那又肥又厚的裤子不行,将裤腿做细,正好有补丁的地方直接裁下去,重新缝合的缝合线有些奇怪。可街上人穿的衣服也奇怪,这么做不会太引人注目。
周芷青的腿本就细长,这样一改,穿上曲线贴合,周芷青穿上就害臊的捂住了脸,又忍不住再看。
真的好看。
可鞋子她就真没办法了,一双老旧的布鞋,任凭他翻出花来也翻新不了。
用胰子把头发洗干净,擦个半干躺在床上半晌想不出来鞋子该怎么办,不知不觉的睡去。
心里揣着事情,睡得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早。
一早起来,周芷青就又抓起剪子和碎布条,把昨天卖得好的都多做一批。
从早上四点做到了上午九点。没有昨天的多,但也够摆摊摆一会儿了。
周芷青穿上了新作的衣裳和改过的裤子。背着包袱沿着一条街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沿路或怜悯或轻蔑的目光都少了不少,更多的是欣赏和好奇。
她很怕路人往下看,脚上已经脱色开线的鞋子,是她装城里人的铁证。
一条街走过去,实在遭不住。
就瞧见一家小店门口摊子上,就摆着几双塑料的凉鞋。
周芷青站在那里看了半晌,握紧了里面背心上缝的口袋,下不了决心去买。
结果是小店的老板注意到了他,挥手招呼道:“小同志喜欢啊,过来试试吧。”
“我……”买不起停留在嘴边没说出口,转而道,“没有鞋票。”
“塑料的鞋要啥票。才三块一双,便宜皮实,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