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姑娘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也是他第一个想要带回家让爷爷长辈相看的女子。
雷家组训有言,家主们只娶一妻,一生一世一人,即便妻子过世,也不得另娶。
正如他做了决定,便绝不负她。
“恩人姑娘,我……我信你。”四师兄涩声道,只是内心狂澜已起,他隐隐感觉到绝望。
她怎么可能会是长公主?
她不会的。
到了如此地步,四师兄还执迷不悟,这一幕,与当初的大师兄是何其相似。
李千机眉头一扬,“四师兄,你怕不是忘了,当初大师兄信了她,是什么下场。如今我信了她,自己又是什么下场。长公主她心里装着千山万壑,装着盛世锦绣,唯独,装不下卿卿我我的儿女私情。区区男欢女爱,对长公主来说,无非是棋局上的一枚小卒,有用则利之,无用则弃之。”
她啊,很好算计,殷勤哄着小卒过了危险的河,助她斩将夺帅。
再然后,弃如敝履,不值一提。
“长公主,您评评理,比起四师兄的优柔寡断,小五说得的话可还中听?”
李千机卧蚕弯弯,笑容极其无害。
“小五,你翅膀硬了。”琳琅没有继续隐瞒下去,她抖了抖四师兄弄皱的衣角,“虫环一经损毁,你体内同样遭受反噬,经脉碎裂,血液逆流,你居然没痛晕过去,还有闲心同我挑拨离间,真是嫌命长了。”
“小五命硬,让长公主见笑了。”
琳琅正欲回答,被一只粗壮的手掌扼住了腕口,语气惊疑不定,“你……你会说话?师娘?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
四师兄胸口起伏,呼吸急促,额角冷汗涔涔,盘了狰狞青筋。
她骗他?
她竟骗他!
“我没骗你。”长公主的声色是罕见的温柔,“小四,我很抱歉,那日事发突然,害你重伤失明。我们立场不同,在各国细作的眼皮子底下,不好明目张胆放走你,于是就来了一出瞒天过海。”
她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又有原则的孩子,不愿意接受敌人的帮助,深思熟虑之下,只好隐瞒身份,为你寻医问药。”
长公主仰着头,颊泛红晕,尽管四哥哥看不见,她依然在卖力演出,毕竟,在场的又不止他一个人。
“我是真心实意想你好起来的。”
琳琅的语气又低落下来,“当然,你放心,有些事我是不会当真的。你我身份有别,年龄有差,怎么……怎么可能呢?”
她神色多了一丝哀思,听得人柔肠寸断,“本宫出身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为了生存勾心斗角,有谁知晓,我宁可做那炊烟上的自由云雀,也不愿意囚禁在冷冰冰的金笼里。”
“如今,竟是无一人肯信我。”
泪珠滴落手背,灼伤了四师兄的刚硬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