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笑容更深了,苍白的手指摩挲着插进了追求者的金发中,姿态是亲昵的,她似有若无的馥郁气息拂过托瑞多的嘴唇,“小宝贝儿,你胆儿真不小,连姐姐的血也敢肖想,是皮痒了么?”
对方身体一僵,猛然推开了她。
洒落着清辉的甲板上,女人却在这冷色调中演绎罂粟的妖异风情,低领翻叠着薄纱,风光妙曼。女式的殷红小礼帽镶着黑色面纱,媚眼如丝,半遮半掩的唇角似笑非笑勾着,“怎么了,宝贝儿,不喜欢叫姐姐么?”
托瑞多有些狐疑看她,将脑海里的危险甩出去,又笑嘻嘻掐住她的腰,“只要姐姐喜欢,叫什么都行。”
他重新伏在了女子的细颈边,眼里是诡谲的异样神色,慢慢的,那薄红的嘴角两旁长出了锋利的獠牙。
伺机而动。
“啪!”
他俊俏的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哎呀,刚才发现一只好大的吸血蚊子,好像跑你脸上了。”琳琅很无辜瞅着那个沉着脸的青年,“弟弟你没事吧?我下手是不是太重啦?呀,真是罪过大啦,瞧瞧这红彤彤的小脸,姐姐刚才怎么下得了手呢?”
说着她又满眼的心疼,对着他的脸不轻不重揉搓起来。
托瑞多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又被这招招摇摇的小动作收买了,对方的关心不似作伪,那漆黑的眼珠盛着晶莹剔透的月光。
他看着就有些失神。
对方容颜美艳,仿佛海岸边引人堕落的塞壬,举手投足都是潋滟风情。
“为了好好道歉——”她往他耳边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好似不经意划过他鼓囊的肌肉小腹。
“今晚在房间等姐姐。”
因为这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托瑞多难得的、疯狂的失眠了。
他在柔软舒适的羽毛床上翻来覆去,心口好似被恶魔咬了一小角,酥酥麻麻。
然而他等到了第二天清晨,饰着黄铜的船舱门也没有被敲响。
托瑞多把船上的人都搜寻了一遍,也没有见着那个把他撩得满身火气的月夜妖精。她突然间消失不见,就像是天明之后潜入海底深处的海妖,或者是成了虚幻的泡沫。
他去找了老船长,询问这个名为莉莉丝的女乘客的情况,结果老船长迷茫地说,客人的名单中并没有一个叫莉莉丝的女子。
托瑞多立即意识到——
他纵横情场多年,第一次被女人给耍了。
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同类。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托瑞多即是郁闷又是恼火,这情绪一直延续到家族的宴会,恨恨踢了踢雕花的椅子脚。
“托瑞多,注意你的言行。”
家族排行第二的长兄梵卓一丝不苟打理着翡翠纽扣的雪白褶边袖子,神态清清冷冷的,充斥着禁欲与戒律的气息,“大姐今晚回来,你要是不想变成飞灰,就老实点。”
托瑞多跟同父异母又极重规矩的长兄合不来,但他也不敢违逆命令,撇了撇嘴,转移战火,“二哥,你担心我,还不如去管管瑟泰特,他比我目中无人多了,基本都不正眼看人的,我看大姐第一个烧的就是他。”
睡在米白色沙发上的老三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疏离神态。
“姐姐长什么样子呢?”
“丑陋,美丽,二选一。”
一对双胞胎吸吮着手指头,盘着膝盖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玩着二选一的游戏,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拥有着洋娃娃般的稚嫩美色,唇红齿白,秀色可餐。
“诺菲勒,美丽的人鱼。”
“茨密希,丑陋的魔鬼。”
双胞胎嘻嘻笑了起来,挽着手,又去做别的游戏。
兄长大人的目光掠过少年们,越过城堡湛蓝得有些迷幻的穹顶,越过宴会厅那三座坠在天花板下点燃了数百枝蜡烛的树形玻璃吊灯,越过那苍凉的月色以及千年古堡外盛开得如火如荼的蔷薇花,最终落在到迷人的、血红的裙裾上。
“欢迎姐姐回家。”
十三个风华绝代的弟弟分成两列,恭敬站在红毯外,整齐一致的黑色西装上别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养眼漂亮的弟弟们略微低着头,左手抚在右边的胸膛上,就像演练了上百遍一样,冲着红毯上的女人齐唰唰行礼。
语气、神态、动作,相差无几,全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冰冷的、矜贵的、傲慢的、风流的、稚嫩的、邪魅的、温和的,这些弟弟个个都美到逆天,好像走进了一个最甜美最令人沉溺的梦境。
如果忽略弟弟们眼底歹毒恶意的话。
琳琅轻笑,十三头不怀好意的小狼崽,这惩罚任务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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