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闲着无事,纪采买便多说了几句。
“说实话,闹肚子这等事于那些日常摆摊,维持生计的百姓来说可不是什么大事,”纪采买说着,看了眼林斐等人,“闹了这么久的肚子,皆是缓个一两日便好了,没闹出什么大事来。比起这个来,少出摊一日,家里一家老小指不定就要饿肚子了!”
这话一出,刘元面上的神情便是一僵。
这反应落在纪采买的眼里,虽刘元没有说什么,却同什么都说了也没什么两样了。
“刘寺丞可是觉得老夫这话太过夸张?”纪采买笑了笑,面上的笑意收了收,不等刘元开口,便继续说了起来,“即便是八方来朝的长安城,也还有不少人吃饱都成问题!这些人都不是指的城外的乞儿同流民了,便是集市里摆摊的小商贩每日都要为吃饱发愁呢!”
刘元的出身可不是大富大贵,家里做些小买卖维持温饱同供他读书。他自己也算勤奋,没有入得国子监那等教学博士坐镇的学堂读书,硬生生的靠着苦读,从寻常的学堂中闯出了一番名头,在科考中崭露头角,而后入了大理寺做寺丞。于不少同等出生的子弟而言,刘元算是个十足的“俊才”了。
不过即使这般,要在长安城买得起一间堪堪可住的宅子于刘元而言也不容易。在大理寺做了几年,他此时也正租宅子住着,日常不敢乱花钱,身上的衣袍皆是旧衫,一年到头也添不了几件新衫。
也是因为这个,刘元一直以为自己在大荣官员中算是个实打实的寻常百姓出身,对于日常所见的百姓生计当算是了解的。
眼下手头虽不丰裕,可小心用着,也算攒了些银钱了,虽然不多,可也不能说没有。待过两年娶妻时,有着爹娘的帮衬再加上自己的银钱,可以同衙门里打张欠条,再借一些,买个地段不大好,小点的宅子,届时便一边同夫人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一边慢慢还银钱了。
刘元以为自己这日子怎么说都同“富”不搭边,甚至略有些拮据了,却没想到自己是没见到真正的拮据。
“不少摊贩手头都是连积蓄都没有的,有一家老小张嘴等着吃饭,还有那租房也是一笔银钱,”纪采买说着,瞥了眼正在打包小食礼盒的温明棠,道,“衙门的差事工钱虽不算太好,可至少解决了吃住问题这等大头,还能剩下一些。不信你问温师傅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