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嘴跟手一起上阵,掐得他又红又肿。
“……唔!”
他的双眼慢慢坠入颜色。
小师哥从一场长长的梦魇中醒来,他揉了揉昏沉的眉心,睁眼就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庞,他怔了怔,犹豫片刻,说了声得罪,指尖便轻触她的眉中央。
瞬间,般弱红得跟小虾米一样,高高弓起了背。
神经病!
五脏六腑,每一处都要探过!
“果然是你,我直觉不错。”
小师哥舒了一口气,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在怀中,指尖擦拭着她脸颊的灰尘,又微微皱眉,“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谁欺负你了?”
直到他摸出般弱颈肩一处血迹。
淡淡杀机如同秋水无痕弥散开来,却让整个山谷都寂冷下来。
“谁,伤的你?”
般弱装作假哭,“还不是你,一分一,一分三,趁着你昏睡,他们一起欺负我!”
“……”
小师哥沉默片刻,“……其实,应该是一分三,三分四,我的主魂在你与君不见隐居之后,便随你们葬在了鹦鹉洲。往后你所见的,都是我的分魂。”
般弱:“???”
是本茶孤陋寡闻了!
小师哥淡声道,“也不妨事,既然我已醒来,分魂俱是无用,那师哥,杀了他们,向师妹赔罪,可好?”
般弱:“!!!”
我就说说而已,你不要吓我!
然而小师哥向来重诺,并没有开玩笑。
随她下葬之后,他的主魂昏昏沉沉,不见天日,此生残念已了,他也无心眷顾世间,便任由其他分魂行事,如今又被她的一缕生机惊醒,他自然是要重新执掌身体,再与师妹享这百年雪,千年红。
“都出来罢。”
小师哥单手抱着小师妹,他身上的制服随他的心意变换,重新拓开了一身黑色道袍,束着纤纤细腰。道君乌如鸦羽的长发柔顺落到脚踝,被他用一缕清风环住。
而在他面前,则是多了三道虚幻的身影。
他们复杂看着般弱跟自己的主魂。
“给你们一个小周天的逃跑时间。”
小师哥唇色如血,神色却清淡至极,“有多远,逃多远,欺我师妹,我奉你们一场天地同素。”
人影顿时消散。
小师哥平静垂眸,“剑来。”
他拈了一缕风刃,化作剑锋,在指尖旋转。
“去!”
“法随我令,诸天不救!”
般弱悄悄咽着口水。
连自己都杀,真狠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师哥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小师哥疑惑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被困在此处?这里的法则都是衰亡的,并不适合你长久生存,容易损了你的根基。”
般弱小声地说,“他们太可恶了,把我困在了游戏里。”
“游戏?倒也无妨。”
小师哥看了看天穹,“你若想出去,左右不过是斩开这方幼小的天道,师哥许久未动剑,且来一试。”
他伸手剖向自己的胸口,竟牵出了一座血漉漉的剑首。
自君不见殉葬之后,他以自己的血肉为炉,重新祭出了一柄心剑,小师哥提起染血长剑,道袍飞掠,直入青穹。
“轰隆——”
乌云滚滚,雷声阵阵。
般弱都麻了。
哥,咱们明明可以走捷径的,您直接挑了个最高难度的!
正当此时,一片阴影遮住了般弱的光,罪教宗松了松领口,“收拾了那头狼,总算抓到你了。”
“嗖嗖嗖!”
血剑落下,把般弱围成一个桶。
“……”
小师哥身处青冥,淡冷俯首,周身亦是雷蛇环绕,“烦请,离我师妹远些,琴某感激不尽。”
“如果我说不呢?”
“死。”
般弱眼睁睁看着他们又打了起来,修仙混魔法的,场面非常奇怪。
她的脚踝被人一拖,直接滑进了山石的夹缝。
林星野捂住胸口,奄奄一息,“你怎么打算?”
般弱迟疑,“等他们打赢?谁赢跟谁走?”
林星野都气笑了,“没出息……咳咳!”
他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咬破了指尖,从魔法阵拖出来一个活人,他开门见山,“帮个忙!解个咒语!”
琉揉着脑袋,“下次拖我能不能温柔点?我脑子都快磕破了!”
“别废话!”
在林星野的掩护下,琉钻进了祭坛里,硬是被他开出一条空间通道。
般弱不太放心,这条鱼靠谱吗?
“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林星野推了般弱一把,又对琉说,“你陪她一起上路,当好她的屁垫,别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琉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不是第一次送人走吧,这么熟练。”
林星野没吭声。
他的世界充满了虚假与谎言,他的女主角也只是一瞬拥有过。
她从来没为他留下过。
要不……这次试试?
他握紧拳头,呼吸急促,鼓足了勇气,“那你要不要跟我——”
那个走还没说出口,琉已经牵着人,钻进了通道里面。
他失魂落魄,松开了手指,又自嘲一笑,“你他妈做什么美梦呢。”
[崩坏92%]
“噗通!”
般弱被一只微冷的手掌牵着,坠入了一处彩色的空间。
颠倒的殿堂,斑斓的人脸,无数事物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折射出一种奇诡艳丽的光彩。
“别怕,很快就到了。”
琉牵着她,走到了一扇雕花的门前,他轻轻敲开,出来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游戏管理员。
“你好,这里是回归通道,你们是否终止游戏,要回归现实?”
[崩坏98%]
时间这么赶?
“是她,我可没玩够!”
琉眉头微皱,又不着痕迹松开,推了般弱的后背,“麻烦快点给她登记!”
般弱签署回归协议。
[崩坏99%]
琉淡淡地想,这个世界要塌了。
“那么,祝你一路好走了。”
他弯下腰,发梢似有若无擦过她的脸,旋即他直起腰身,替她握住门柄,准备关门。
她试探性唤了一句,
“废物鱼鱼?”
琉歪头,“什么?你饿了?回去吃鱼,这里没有!”
她如释重负,走入了黑暗里。
“啪嗒!”
他亦关上了门。
通道关闭。
[崩坏100%]
游戏世界开始崩毁。
而回归通道里的殿堂破碎,人脸割裂,像方块一样分解、消融。
男生靠着门,抬手捞起一块雪花碎片。
当城市迎来那一场初雪,他也用这个姿势,靠在机车上,车后座是他的一群爱笑爱闹的妹妹。
他散漫又随性弹着雪沫。
然后隔着一条街,衡骁就看见了那个家伙。
他命中注定的情劫。
鸭舌帽,短马尾,小脸淹没在兜帽的短簇簇的绒毛里,露出的嘴唇软嘟嘟的。她在便利店前停靠自行车,还掏出了一只小猪钥匙圈,亲了一口小猪,嘴里嘟囔着你还不是落在我手中,笑得又得意又可恶。
操真他妈可爱。
操他一见钟情了。
“不好意思,这根能让我吗?”
衡骁跟着她进了便利店,站在她的身后,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指,那奇异的触感让他的尾椎骨都酥麻了。
后来他得知她有了男友。
再后来他们又结婚了。
他冒充宾客,不死心去参礼,参到自己热潮期发作,疼得撕心裂肺。
他冷酷切掉了腺体。
喜欢的女孩子上不了我的床,我的身体再无热情可言。
如果还有下一场初雪——
见面我会告诉你。
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是海边雪天还是夏日鸣蝉。
我依然会喜欢你。
即使暗恋至死,这一封情书从来没我的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