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轻细,被嘈杂的音乐和人声盖了过去,但陆卓年还是通过他的唇形猜中了他的意思,便笑了笑,将他扯住自己衣服的手拉住,微微用力握了握,说:“没事,跟着我就行了。”
祁聿犹豫了一瞬,被陆卓年牵着手,稀里糊涂地往前走,先找人拿了两杯酒,然后在比较靠近舞台的地方坐了下来。
“喝过酒吗?”陆卓年问着,把一杯酒推给祁聿。
“喝过一点。”祁聿答道。
陆卓年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不错啊。这个很淡的,尝尝。”
祁聿的手扶上杯子,却并不喝,陆卓年在旁边劝他:“喝一点,不要紧的。在这里,喝一点酒感受会不一样,更棒。”
“我怕我会喝醉。”祁聿微笑道,“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清醒的,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呢。”
“我不喝,”陆卓年把自己的酒杯推远了点,“我来开车。这酒不会醉人的,万一你要是醉了,我负责善后,保准给你送回去,行吗?喝一点,试试。”
祁聿无法,只好抿了一小口,是甜甜的果味儿,酒精味并不如何浓烈,几乎尝不出来。
陆卓年道:“我没骗你吧?”
祁聿抬头,见陆卓年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分心观赏着舞台那边的表演。周围人都在关注着舞台,只有他把视线固定在自己的酒杯上,一动不动。如果只维持着这一个动作也太僵硬了些,便一口一口地抿酒杯里的酒。
陆卓年轻笑,“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你常来这种地方吗?”祁聿把话题扯开。
“以前常来,最近你知道的,我还是问了朋友才知道今天这儿的场子热。”陆卓年答道。
祁聿点点头,拿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酒杯。
陆卓年起身,祁聿下意识跟着他也站了起来,陆卓年有些好笑把他按回去坐着,说:“我去洗手间,你自己乖乖坐在这儿,不怕吧?”他故意问了后面那句话,祁聿也只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他,说:“那你去吧,快些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陆卓年总觉得自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眼巴巴的味道,有些手痒,又忍住了,只说:“一会儿就回来,放心,我不会迷路的。
祁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喝酒了,有些不安地拿食指抠金属桌面,只这一点非常细小的动作,自己坐在那儿时,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样子。
他其实长得相当惹眼,陆卓年一走,没多时就有人上来搭讪。祁聿下意识微笑拒绝,说:“我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时全场灯光忽然暗下来,祁聿感觉到有一只手拍到自己屁股上,将触未触的一瞬间,祁聿反手一捏,将人踹在地上,撞到桌椅,好大一声响。
周围因为这点意外嘈切起来,突然聚光灯打到了这边,将祁聿从头到尾笼了进去。
刚刚调戏不成反被揍的人躺在地上,指着祁聿大骂。
于此同时,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来:“好,让我们看看选中的人是谁——请到台上来!”
第十七章 下
祁聿即使是动手时,脸上也不会带着凶狠,只是把一贯的温润卸了下来,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高高大大地站在那儿,腿长腰细。灯光一亮,他下意识地就将目光锁住那个试图占便宜的人,眼神自高而下的瞥下去,这时眉目好看倒在其次,关键是整个人带着股难言的劲儿,几乎带的整个场子的人都在瞬间喧嚣起来。
陆卓年曾经问他是不是练过,他回答没有,只是本能反应。
他没说的是,被人欺负得多了,自然就有了所谓的“本能反应”。祁镇虽对他狠恶,倒不会特地带人来打他。但祁镇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底下自有一班追随者用心解读。他对祁聿摆出一副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底下就真能带着人去搞死祁聿。
祁聿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撒娇示弱一概不会,撒泼耍赖更是惹人嫌,多少年就学会了一个礼字。等他把这个“礼”字丢开了,便犹如失了所有屏障,立在那儿,用陆卓年的话说,真是冷漠刻板得不似活人。
尤其他长得又好。
主持人哪会放过这样的尤色,即使他愿意换一个,底下观众也不许,一个个哄闹起来。主持人见他不动,便示意工作人员将他请上台来。
祁聿往陆卓年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没见到他的人影,对工作人员说:“抱歉,我只是在这儿等朋友。”
工作人员小声跟祁聿说好话:“您和朋友的费用我们全免,您来都来了,上台去玩玩儿,当个趣儿。您看这气氛,也别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