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翰飞看着远处的森林,“我们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不甘心,想着凭什么凶手那么轻松地死掉,那么个烂人的儿子能毫发无损,凭什么我们的孩子却要死去。”
“我们都知道泽深没有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伤全部发泄到他身上。甚至催眠自己,反正泽深的亲生父亲有罪,那泽深一定不是好东西,所以他肯定害死了小源。”
顾翰飞说着顿了顿,“可是,泽深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死了。他对小源一直很好,当年也才十二岁,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小孩豁出自己的命去救另一个人,哪怕是弟弟。是我们卑劣地用这个借口,来理直气壮地狡辩。”
盛悦眼泪一滴接一滴地落下,却不吭声。
“我是个丈夫和父亲,所以这么多年做出这种事,只为了让我和你发泄。同时我又是个商人,想方设法利用这事道德绑架泽深,希望他能为顾氏创造价值。”
顾翰飞苦笑了一声,“可昨天我看他下意识把你和那孩子从刀尖下救下来的时候,我挺后悔的。他根本没看到你们是谁,只是因为善良,下意识就救了两个陌生人。”
“如果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带着偏见去忽视他,伤害他,或许我们依旧能拥有一个很好的孩子。”
“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前,无论我们怎么冷漠,他却始终对我们抱着没有杂质的爱。”
顾翰飞拥过自己泪流满面的妻子,“我们或许并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也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一个那么好的孩子了,但是小悦,八年了,我们放过泽深,也放过自己吧。”
“我们现在不仅欠泽深一句感谢,更是欠了很多年的抱歉。”
秋风拂过,盛悦抵在他的肩上,捂着脸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