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谈完,周庆走了过来,把蕾蕾拉到自己身后。罗殷目光扫过他和另两个陌生的青年,静静注视玻璃墙后的一张病床。
灯光冷白,照得莫沫的脸毫无血色。罗殷分明记得莫沫站在门外朝他挥手时,脸上还带着红晕。那时候要能将莫沫留下来再抽支烟就没这么多事了。
这时病房里的护士走出来,问道:“你们谁是四号床莫沫家属?”
周庆赶忙走过去,率先说:“我是他表哥,他怎么样了?”
护士说:“病人已经醒了,麻药还没退,暂时不能行动,你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周庆连忙点点头,对蕾蕾说:“我一会儿过来。”
罗殷不容置喙道:“我过去,你留在这里。”
这话简直要点炸了周庆,蕾蕾把人拉住,细声劝:“错不在他,有什么事等莫沫醒了再说。”
周庆冷笑道:“非亲非故,不敢劳烦大驾。”
罗殷置若罔闻,等他办完回来,莫沫已经转入单人病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希望醒来,阳光和你都在。
莫沫艰难地转了转眼球才勉强睁开一条缝,白茫茫的刺眼他又闭上了,耳里嗡嗡作响。他又试着慢慢睁眼,适应光线,才把三个罗殷重合成一个。
他下意识想说话,然而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快速眨眼表示还好,当然还好了,再来一次失明真是亏得无处可说。
不止罗殷,他还看见蕾蕾,周庆,肖良……全凑一会儿将他围起来,幸好医生护士来了才把几人挤到一边。
医生走后,蕾蕾最先虚握着莫沫的手,“没事没事,再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莫沫使不上劲,只得朝她快速眨眼。
周庆安抚地揽着蕾蕾说:“让他多休息,晚上再来。看能吃什么,晚上带过来。”
肖良在一边说不上话,莫沫也朝他眨眨眼。罗殷站在他们最后,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莫沫望过去,罗殷反而第一个转身迈出病房。
等人走光了,病房里一片寂静。莫沫刚合眼不久,连续的脚步声像闹钟一样,他也赖床不睁眼,要是能动早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这回他的手确实地被握住了。不同于蕾蕾那么细腻柔软,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触感和温度。这个闹钟叫醒他的方式也太温柔了些,莫沫耐不住睁开眼,罗殷拖了张椅子坐在一边。
他还讲不了话,集中全部精力,才堪堪动了动掌心里的手指。
也不知罗殷怎么懂的,单手倒了半杯水,一点点喂进莫沫嘴里。从嘴边流下的水珠,罗殷一一擦干净。
能讲话的不讲话。
想说话的开不了口。
莫沫又动了动指头。
罗殷动了动,却是附身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好像是要他闭嘴的意思。
这会儿连指头都动不了,莫沫只好没意思地和罗殷干对眼。
这么仔细一看,就看出许多细节,比如头发有点乱,眼睛里布满血丝,衣服还是那套衣服,像守了一夜。
莫沫艰难地做斗争,挠着指尖下头一小块皮肤。
罗殷终于妥协,开口说:“已经抓到袭击你的人了,他们把你当成了肖良。”
短短一句,言简意赅,莫沫愣住了。
罗殷松开手,靠回椅背,捏了捏鼻梁,继续说:“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其他的事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