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再贴贴。”
觉寒一勺一勺喂他吃粥,宁拂双腿岔开坐在他身上,眉眼间尽是欢喜娇意。
喂到一半,宁拂就有些吃不下了,他摇摇头,略显惫懒地道:“夫君,乖宝腰酸。腿也酸。”
“水水。”
“怎么啦。”
觉寒搁下瓷碗,把人按进怀里,替他揉捏腰腿。
“乖宝现在好像一个新婚小妻子。”
“我本来就是呀。”宁拂奇怪,“昨夜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们都已经睡在一个被窝里了,还做了羞羞的事情。在宁拂心里,他们已经是夫妻。
觉寒沉默吞咽下欲解释的话。
该不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洞房。虽然被折磨了一整夜,他到底舍不得。
算了,乖宝还小,以后再教。
“要亲一下。”宁拂满含期待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觉寒从善如流侧首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慢慢移至颈窝,浅尝辄止。
亲密间,宁拂发觉自己脖子上多出一丝沉坠的触感。他唔了一声低眼,胸前被挂上一条银链,细链末端坠着一颗色泽莹润的玉石。
觉寒的手绕到他后颈,替他拧紧项链卡扣。
“很早之前就想送给你的礼物,花了些时间找来了一枚更好的。”
宁拂将微暖的玉石滑进衣襟里面,黏糊糊地轻哼,“谢谢夫君。”
觉寒握住他纤细的手腕抵至唇边啄吻,眸光一错不错锁住他,“水水,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你想知道呀?”
“想。”
宁拂:“想念就是喜欢,我想念你。”
“可是乖宝不止想我一个。”
“对呀,所以水水后来把对沈烙的想念都给了你,很多很多的想念凑在一起,就变成了喜欢。”
住在觉寒家里那段时间,这个人将自己仔仔细细从头护到脚,连吃饭也都抱着去,甚至不让他脚尖沾地。
对待感情他稀里糊涂,宁拂弄不明白自己对觉寒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但至少从那时起他就想过,要是能欺负觉寒一辈子就好了。
双手揪住觉寒的衣领,他认真告诫,“记得要给我补婚礼,你昨晚说过,不能委屈水水。”
觉寒轻抚他的背,柔声答应道:“好。”
清晨的山峰雾海弥漫,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
两个人起得很早,当宁拂趴在觉寒背上出现在刘司眼前的时候,导演整张脸差点没绿了。
偏偏宁拂生怕别人不够误会,抢先说道:“是我欺负的觉寒,他昨夜被我叫去欺负了一晚上。”
觉寒是水水一个人的,只有他自己能欺负。
宁拂枕在他的肩膀,自以为义正言辞,完全不知道他这幅软糯娇憨的情态,看起来有多让人误解。
更何况,他脖颈边还印着几道交错的暧昧吻痕。
刘导瞪大眼睛,表情惊恐。
觉寒什么时候拐进的别墅?他怎么背着宁拂出来了?还有宁拂为什么露出这样被人狠狠疼爱过的表情?
四周俱是鸦雀无声。
雨棚里,刘司猛然从监视器后起身,台本差点都拿不稳。他向觉寒投去狠狠警告的一瞥,然后清了清喉咙,亲切问候宁拂,“昨晚睡得好吗?”
宁拂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没睡多久,但是很快乐。”
刘司:“……”
宁拂拍了拍觉寒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地。
他跑过去,仰头懂事地说:“导演放心吧,虽然水水没睡好,但是也不会耽误自己干活的。”
表完决心,他接着问:“今天我要摘几篮蘑菇呀?”
“今天不摘蘑菇。”
何止是今天不摘,昨天也没有任务说要摘蘑菇啊?!他们节目组的任务清单里什么时候加上的这个选项?
刘司抹了把脸,望向棚外稀稀落落的雨帘。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个晴天,待会等雨停了,咱们得出发去另一边的山顶景点,下午的节目行程有一场跳伞约会。”
宁拂好奇发问,“跳伞是什么?”
觉寒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情绪,语调平静没有起伏对刘司道:“跳伞具有危险性。”
“这也是节目原本的计划,主要是让晏阳作为带跳教练,他有专业的跳伞证和丰富的经验。”
“霍先生事先也知道?”
“他知道。”刘司也很不解,霍修斯明明担心宁拂,还是不允许他改策划。
觉寒垂眼,无声质问。
“你会保护好他吗。”
527的电子音出现在空中,冰冷回答:“用不着你操心。”
毫不知情的宁拂攀住觉寒的胳膊,迷糊问:“怎么啦?跳伞很可怕吗?”
觉寒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没什么,一项游戏而已,不用怕。”
他弯下腰和宁拂平视,黑漆沉郁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宁拂。觉寒一字一顿,语气郑重,尾音却缱绻。
“我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但是没关系,无论遇见什么都不要害怕,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刘司背过身去,没眼看。
宁拂身上还留有少年人的青涩,现在又多出一丝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惑人欲态,每说一句话都在撒娇撒痴,脸蛋明媚得跟春天的桃子一样。
觉寒更别说了,他今天笑了好几次。
想起霍修斯的冷脸,刘司不由打了个战栗。他趁宁拂不注意的时候,一脸严肃地拉过觉寒对他说:
“我知道你不缺钱,也知道你在圈子里混到了一个不错的地位。但宁拂不一样,你以后不能再动他。”
刘司半警告半劝诫,面上情不自禁带了些可惜。以他过来人的眼光,宁拂和觉寒确实挺相配的。
自己是站在监视器后的导演,统筹整档节目,忠实记录下一切的镜头总不会骗人。他不止一次留意到,宁拂在哪里,觉寒的目光几乎就停留在哪里。
因为t台和广告事业的缘故,觉寒习惯了维持冷表情的面具,眼神也是漠然虚无。但这些在碰到宁拂之后,通通都被打碎了,他的目光变得克制内敛,虽然并不明显,但瞒不过刘司。
“这么跟你说吧,宁拂已经有主了。”刘司深厚的声线压得很低,语重心长,“那位霍先生对宁拂不是玩玩而已。节目组谁不知道,他把我们这班子人重新搭起来,不过就是哄哄宁拂开心。”
他在圈内混了半辈子,这么大手笔的还是第一次见。
觉寒抬眸,简单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你说说你,何必这么犟呢!”刘司恨铁不成钢。
宁拂一个孤儿,十八年来无人问津,偏偏上节目因为相貌红了一把,紧接着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有钱有势的哥哥,谁信呐。
再说了,他和霍修斯看上去压根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娱乐圈心照不宣的事,他见多了,但在霍修斯面前,也只能苦哈哈地配合着装瞎。
知道他误会了,觉寒也懒得再和刘司说。
“我是好心才提醒你,你单打独斗能闯荡出今天这番成就确实厉害。但是觉寒你得明白,当你站在台阶上被万众艳羡仰望,抬头的时候会发现,台阶之上还有台阶,你也需要仰望其他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自己。真想和霍先生抗衡,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认清自己。
觉寒扯了扯唇,他认识得够清楚了。从卑劣的基因,到骨子里的冷漠,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要抗衡的,从来都不是霍修斯。
捻捻指尖,昨晚宁拂的唇瓣曾经在那里停留吻过,闭眼就能忆起当时柔软湿热的触感。
尝过一回甜头,已经不舍得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