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导演干巴巴地朝他笑着,陈冬至惊得合不拢嘴,瞪着眼望过来,步寻歌面色五味杂陈……还有给过自己糖果的摄影大哥和温柔的场记姐姐,各个表情耐人寻味。
现场气氛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空气中蔓延着各种酸味、甜味、苦味。
宁拂缓缓凝固成一尊雕像,被吻得水光潋滟的粉唇微张,懵了。
觉寒看上去倒是半点没被吓到,他摩挲着掌下细嫩的脸颊,问:“还要继续?”
“不不不要了。”宁拂呜咽一声,整个人害羞得快要冒烟,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陈冬至终于合起惊大的嘴巴,气得扔掉拉花彩带,撸起衣袖几个箭步奔过来,伸手接过宁拂。他瞪一眼觉寒,转头咬牙切齿,“妹妹在做什么?”
“冬至弟弟!”
懵然过后,宁拂第一反应是开心。
“是冬至弟弟。”他欢欣重复一遍,扭扭身子从陈冬至胳膊上滑下来,踮起脚想拥抱一下他,手臂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陈冬至脸色更黑,挑眉道:“干嘛,不认识我了?”
“认识,但是水水现在是觉寒一个人的,不能随便抱别人。”宁拂耐心解释,学以致用,把从沈烙那里学会的道理传授给弟弟。
谁知道陈冬至听完脸色更臭了。宁拂背过手去,不由噘噘嘴,脾气好臭的弟弟哦,一点都不乖,不好哄。
“你是谁的?妹妹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
宁拂仰起脖颈,脆生生重复,“觉寒的!”
草。
陈冬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宁拂回神,环顾一圈,略带腼腆地问,“弟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节目组的人都来了呀。”
刘司走过来,干咳几声意图缓解尴尬,“宁拂,好久不见,大家都很想你。正好霍先生邀请我们过来陪你玩几天。”
哥哥请的?
哥哥不是不喜欢他录制的节目吗,怎么会主动请刘司导演过来。宁拂脑袋迷糊,总觉得有哪里想不通的地方。
其余人此时也都整理好表情,七嘴八舌跟着附和,“啊对对对。是这样,我们都很想你,只是想让你开心。”
宁拂掰弄着手指头,他转过身,没找到想见的那道身影,怔忪喃喃,“觉寒呢。”觉寒去哪里了。
正当气氛开始有些乱哄哄,灯光忽地暗下来,舒缓的钢琴音倾泻流出。
宁拂想去找觉寒,还没走几步就被陈冬至拉到舞池,“水水妹妹,一起跳个舞吧,我教你。”
“可是我想跟觉寒跳舞。”宁拂诚实回答。
提到觉寒陈冬至就要炸,他当即跳脚,扭曲的面色上写着“妹妹你清醒一点!”
“觉寒有什么好,他刚刚都丢下你走了。难道我的新发色不好看吗?”
宁拂注意力被转移,视线不由瞟向他的头发。冬至弟弟的头发相比之前减短了一些,这一回染得是冷调雾霾蓝,他眼睛亮了亮,肯定道:“好看。”
陈冬至满意颔首,他握住宁拂的手腕,正要说什么,步寻歌款款走上前,打断二人谈话。
“宁拂,我的脸不好看吗?”
见到怀念已久的这张脸,宁拂眼光更亮,自然是使劲点头。
“好看!”自家皇兄的容颜当然是天下无敌好看!
陈冬至怒目而视,“师兄。”
两人一左一右向他做出邀请的姿势,异口同声问道:“谁更好看?”
毫不犹豫,宁拂将手放进步寻歌的掌心,答案不言而喻。临走之前,他不忘拍了拍陈冬至的肩膀,数落弟弟脾气要改,“乖一点。”
宁拂不会跳舞,步寻歌极耐心教他怎样摆动作。
他眉眼谦和,掌心扣住宁拂的腰肢,忽然开口,“我很想你。”
宁拂盯着自己的脚步,偶尔抬起头专注看一眼步寻歌的脸,“有很多人想我。”这句话他今天已经听过好多遍。
“你瘦了一点。”
顶着皇兄的相貌,又对自己说出这样温柔关切的话语,宁拂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展露依赖,他悄悄叫了一声哥哥。
步寻歌心房塌陷,“嗯?”
“水水转得头晕。”
步寻歌笑,“那我们慢一点。”
宁拂实在没什么舞蹈天赋,后来索性直接踩在他的皮鞋上。
一曲结束,步寻歌指骨微动,克制着收回手。
宁拂微微喘着气,眼里闪着光,“步哥哥,谢谢你。”
步寻歌眼色暗下去。宁拂突然对他换了个称谓,他的眼神在表达感激,简单纯粹的感激,偏偏没有自己想要的情感。
“拂儿。”
“步哥哥还是叫我水水吧。”
想说的话顿时卡壳,步寻歌心里生出几分惴惴,温润的笑容多了些勉强。
“喂,师兄你够了吧。”
趁步寻歌晃神的间隙,陈冬至把宁拂连哄带抱地给掳走。他将人提溜抱起来逼近小角落里,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水水,这是第一期录制节目的时候,原本给你准备的礼物。”可惜离开的那天,他光顾着泡在醋海里,没有送出去。
是一张他自己的个人演唱会门票,vip前排座。
“到时候,你能来吗?”
宁拂侧头,“能。”弟弟的演唱会,做兄长的怎么能不参加。何况现在哥哥应当不会多加阻拦,自己也不用死掉,那当然会去。
到底还是不怎么成熟的大男孩,陈冬至扭捏至极,忍住泼天的酸气,打着商量道:“你刚刚都亲觉寒了,我不可以亲亲吗?”
宁拂一脸如临大敌,态度坚决,“不行。”
陈冬至猛拍脑门。
爹的。
以前水水妹妹明明很乖很好说话。也不知道哪个煞笔教他这些。
无可奈何,陈冬至退而求其次,“那要一个抱抱。”
宁拂思索良久,点头同意的瞬间,陈冬至俯身将人抱了满怀。
“弟弟……”
隔着温暖的拥抱,宁拂意外看见了距离不远的沈烙,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他左手插兜而立,眉宇间都是戾气,漆黑冰冷的鹰眸锁住宁拂,面无表情的脸令人发怵。没等几分钟,沈烙就利落转身离开,像是极不情愿再看见他。
宁拂眨了一下眼睛,压下心底最后一丝酸涩。
不知怎么,他突然无比想念觉寒。
“猫猫,带我去找觉寒好不好。”宁拂在心里默默念叨。
“小猫,你知道觉寒在哪里吗?你知道对不对。”
迫不得已的527脑电波滋滋作响,发出伤心哀嚎:!!
宁拂悄摸离开舞厅,找到觉寒的房间。
被敲响的房门很快打开,俩人目光相遇,凝视对方。
宁拂一阵鼻酸,垂下脑袋,语调轻软,含着委屈与落寞,“有没有人会永远爱我。”
觉寒心窒,喉咙发紧,“来,先进来。”
替宁拂擦了脸,把他抱到床上,觉寒这才启唇问,“碰见谁了?”
宁拂闷闷回:“沈烙。”
不出所料的答案。觉寒坐在床边柔捏他软嫩的掌心,边说话边轻声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