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捡球的过程中他听到了脚步声，今日网球场没什么人，现在有人过来让他有点意外，安栗猜测兴许有人进来躲雨，他朝边上让了让，避免挡到对方。

谁知对方没动，甚至朝他的方向行进两步。

安栗捡球的手一顿，顺着视线可以看见一双皮鞋和一截裤脚，安栗的手僵住，他若有所觉地抬头向上看，对上一道居高临下的视线，对方撑着伞，伞还没来得及收。

在他的目光下，尹池敛将伞收拢放到边上，蹲下身子同他一起将球捡起来，然后放到网球筐里。

安栗呆呆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尹池敛似乎刚从雨幕中走来，裤腿有些湿，整洁的衬衫也有点湿，雨水顺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栗身上的汗一样，以同样的轨迹向下滑落。

安栗面色潮红，呼吸粗重，他还没从刚才的运动中缓过劲来，红润的唇微张着小口喘气。

他的唇比很多时候都要红，红得耀眼，红在尹池敛心上，尹池敛捡球时，突然拉着安栗靠在自己身上，偏头将他吻住，直到将这唇亲得更红才向后退去。“阿狸。”尹池敛没有安栗喘得那么厉害，气息还算均匀，他问，“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要做这些？”

安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说怎么回答都不太对，他愣愣道：“我想让你高兴，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尹池敛第二次告诉他：“你没必要因为愧疚为我做这些。”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愧疚，这是安栗第二次听他提到愧疚，他呆呆眨了下眼睛，下意识道：“不单是因为愧疚，不只是因为愧疚，还有……”

“还有什么？”尹池敛捧着他的脸，问他。

安栗说不上来，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他说不出来，只能重复：“不是因为愧疚。”

又改口：“不单是因为愧疚。”

尹池敛没有逼他，揉了下他的脑袋，从他手中接过网球拍，问：“要来一场吗？”

安栗摇头：“我打得不好。”

尹池敛笑：“没关系。”

安栗坚持：“不行，得等我练好了才能跟你玩。”

尹池敛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想起自己得知安栗为他做这些时的复杂与惊喜，以及刚刚进来时看到的画面。

身穿短袖运动裤的男生身材纤细，跑起来像一道柔软的风，风吹着他额前的发，抚摸着他绯红的脸颊，汗从他脸侧滚落，滚进温软的云里，下成淅沥的雨，淋湿了尹池敛干涸的心。

外面在下暴雨，尹池敛的心里下着泽润万物的绵绵春雨，春雨轻柔入心，似能拂走一切尘埃。

尹池敛短暂地感受到快乐，这快乐伴着酸软的疼。他牵起安栗的手，努力牵起唇角给了他一个笑容：“我陪你练。”

“不好。”安栗拒绝。

尹池敛没再说什么，拿起伞，牵着安栗朝外走。

外面的雨果然很大，尹池敛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回去后两人分别洗了一个热水澡。

安栗问：“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想起什么：“因为我吗？来逮我？其实你昨天就发现了吧，不告诉我。”

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尹池敛思考该怎么哄，安栗已经扑到他怀里搂着他。

“你有点坏。”他淡淡评价。

尹池敛像是默认，抬手揉着他的脑袋，安栗让他揉得昏昏欲睡，很快失去意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下午睡饱了，安栗晚上精力十分旺盛。吃完饭又吃了点水果，楼上楼下跑着消食，越跑越清醒，觉得自己能熬一个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