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少挨打,但柏鹭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的。
他就是要把言玚毫无波澜的情绪搅得混乱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做出不符合过往规律的选择。
直到那天,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了学生会找言玚,看着对方跟言玚八成像的模样,柏鹭心跳的速度都快了几倍。
他意识到,他等待着的机会来了。
柏鹭把男人给他的东西藏了一部分,改了一部分。
比如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要和言玚见面,只是想把自己未来国外的联系方式给言玚,以免父子关系就这样真的断了。
写的那封信里,只提到了他有苦衷,希望言玚不要报警,起码要等他明天彻底离开国内后,而里面唯一带上的那张音乐剧的门票,也只是为了更好的证明身份,而不是什么约定。
柏鹭觉得联系方式以后派得上用场,便留了下来,并重新买了两张票,隔了好几个小时,才转交给了言玚。
晚上,他准时在剧院门口见到了失魂落魄的言玚,在他揽住对方肩膀没得到拒绝时,柏鹭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但他并没有得到原本预想中的恋爱,言玚和他在一起了,却依然还是那副抓不住的样子。
柏鹭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一些处事手段不满意,但言玚从来没和他提过,他能从对方的宽容里感受到若有似无的喜欢,可那点零星的喜欢,却永远追不上言玚对他的感激。
言玚从不跟他提要求,会像完成任务一样满足他的所有期待,不抗拒、却也从不主动与他亲吻拥抱,甚至在床上,他也没露出过沉迷的表情,只有在到达姐姐的瞬间,言玚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才会出现一丝裂痕。
言玚那双琥珀般的瞳仁里,仿佛永远漾着柔和的情意,又仿佛是个总也填补不完的黑洞。
柏鹭每天都在被留不住对方的恐惧折磨,分辨不出言玚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以虚假为基底的感激。
他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征服欲和占有欲在作祟,还是他在一次次的放逐下,纵容那些不明所以的喜欢滋长成了爱慕。
但现在做自我反思已经太晚了,柏鹭只能尽量去忽略,依然没有承认的勇气。
这种不安,在对方回了趟老家后达到了峰值。
柏鹭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只是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没能陪同,言玚就要跟自己分手。
结合对方的过往经历,柏鹭只能把这种果断的抛弃,归咎给言玚对自己只是感谢、没有多少感情。
虽然最后言玚心软,两人没有真的分开,但柏鹭却逐渐开始躲避起了言玚的眼睛。
他怕在里面找不到爱意,更怕在里面找到的爱意只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言玚以前还会对柏鹭稍微特别些,但那之后,柏鹭甚至觉得对方对待那几个稍好的朋友,都比和自己在一起时开心。
他哪肯甘心这样不受重视,所以柏鹭也压抑着自己希望与对方亲昵的想法,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疏离模样,报复性地表演着他在这段感情里的游刃有余,以展示他依然拥有主动权。
可柏鹭等来的却是在某次小口角后,言玚第二次提出的分手。
不过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方法,一个朋友推荐了一位做定制的老师,表面上打着情感、婚姻咨询的名义,私底下可以提供极具针对性的「关系修补计划」。
柏鹭当然知道这被美化了的装饰下,包裹的是什么,但他还是付了款,并逐步践行了起来。
言玚是个社交关系简单且道德感很强的人,除非触及到他的底线,不然一般都不会有什么脾气。
所以柏鹭拖延着对方,不真正答应言玚分手,并开始通过两人事业上难以分割的关系和接触,对言玚过去的阴影进行着逐层的唤醒。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言玚似乎真的更依赖他了,而且之后的三年里,他们的关系都越来越稳定,言玚变得越来越可控,行为模式、生活状态,都逐渐趋近于计划里拟定好的安稳、刻板。
他依然是飘在空中的,但柏鹭终于找到了那条可以牵住他的线了。
柏鹭的不安消散了,也不再被自己不敢承认的那些感情折磨。
因为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柏鹭有了留住言玚的办法,不管对方心里到底有几成喜欢,反正他只能、只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这就足够了。
柏鹭觉得自己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他只是想拥有言玚,不是一定要他全心全意的爱。
但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柏家混乱的这一年多,柏鹭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过多投注在言玚身上了。
束缚住言玚的计划进展顺利,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没有任何预兆,也可能是有过预兆,但被忙碌的柏鹭忽略了。
言玚彻底失控了。
柏鹭依然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却也不忍心责怪言玚,就只能将全部怒气迁移到那个引诱言玚的男孩身上,可助理调查回来的东西,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褚家唯一的继承人。
根本不是他想迁怒就能迁怒的。
但言玚和褚如栩在一起时的模样,实在太刺眼了。
柏鹭从来不知道言玚能露出那样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愿意尝试那种粗暴过激的性事。
言玚在他面前向来冷感,没什么欲望,他只能小心翼翼顺着对方,从不敢提太多的要求,甚至连句过分的情话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