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梦咒令的气息仍然残留在公寓楼,于是石漫再次入梦的计划被迫暂时搁置了,她正好留在孔知晚家,负责起整个小区的除咒。
附近不仅一座学校,学区房里不少都是学生和老师,有了上一次经验,这次除咒和社区居委会的配合十分顺利,石漫从楼顶下来,进门就闻到了排骨的味道。
她顿了顿,开门:“我回来了——正好吃饭?”
“正好过来吃饭。”孔知晚侧头,“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石漫笑嘻嘻地耸肩:“梦里见过。”
孔知晚给她拉开椅子:“那现在梦境照进现实了。”
石漫只在孔知晚家里暂住几天,但好像回到了老夫老妻的生活状态,两人吃完饭,石漫自告奋勇去刷碗,被孔知晚不容置疑地按回座位。
孔老师表示:“我怕你碎在水池里。”
“也装不下我。”石漫不和她客气,一张张翻起现场的照片,苹果不削皮直接啃,“把自己做成木偶……随处可装卸?”
孔知晚抽纸擦手,凑近看了一眼,照片密室里,女人的四肢脱节,露出里面的关节和固话的器官组织,一个警官在后面拖着肩膀,结果直接散成了一地零件。
“不全是木偶。”孔知晚说,“主要用她自己的骨头和人皮做成的,她丈夫也是。”
石漫翻到下一张,只闻过其声的邻居先生比他妻子大了一圈,五官僵硬,直挺挺地躺在架床,眼睛掉了一只,像死了好几个月。
“他和王大爷能有很多共同语言。”石漫说,“队员查到他们是朋友介绍的,这男人挺满意,女方表面也没什么意见,不久就结婚了。”
“那时候就盯上了吗?”
“她的亲戚说她一开始并不同意,甚至和家里冷战过,劝了好久也不管用,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家里人以为她终于开窍了——还真是开窍了。”石漫说,“在孩子去读大学后被杀的,之后她的丈夫都是人肉傀儡,有这么一个吸引目光的谈资,‘沉默寡言的妻子’自然就隐身了,方便她去梦里当教会管事。”
她弹了弹照片:“给他们的孩子打电话,结果我们队员没有一次成功说完一句话的,一听他父母就挂断了,拉黑了我们五个号码,还是找的他们导员。”
“暴躁父亲和寡言母亲,他是因为这样压抑的家庭环境,还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什么?”
“他的表现是前者,但我认为他是后者。”石漫点了点下巴,“从屋子整体的结构看,暗室就在孩子房间的旁边——我在孩子房间的墙壁挂画后,发现了一个被填平的小孔,而且是从暗室那侧填好的,那女人明显知道她的儿子在偷看她做木偶,但毫无避讳的意思。”
“她是故意的,留给儿子一个选择,而他最后选了逃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孔知晚说,“他去的大学离我们大学还挺近,我托熟人查了查,那孩子已经投了当地公司简历,以后就准备扎根在外地,不回来了。”
“到底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有点感情。”石漫说,“不过也不多,毕竟他一旦选了揭发,他就能和他爸配套了。”
孔知晚冲了一杯蜂蜜水,将方静交给她的符纸融进去,咒令从符纸中脱离,混入水中旋转,像破碎的红墨水。
符水可没有口感而言,比药还难喝百倍,但胜在对非常道人的效果出奇得好。
反正她们也不着急,孔知晚慢慢搅拌,将“药效”搅匀了,省得不好使,石漫还要造二遍的罪。
“老师,漫姐!”小姑娘的声音透过敲门声传来。
“你自己再搅一搅。”
孔知晚去开门,石漫接过杯子,顺手换到了茶具里,用蕾丝花布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