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秘密,自然要藏起来,她干脆回到实验楼,准备将整间校园的锁撬一遍,简单粗暴,第一站就是顶楼的纪念馆。
结果没到顶楼,三楼时窗外的黑变浅了一些,石漫毫不意外地回头,那是一团险恶的雾,密密麻麻的黑灰色凝结在一起,像一条条鼓动的触须,石漫仔细去辨别,和蛇细长的信子很像。
上次救走余婷婷影子的怪物。
她的钥匙来了。
果然,窗外别无二致的黑暗似乎扭曲了一下,她因为这位自动上门的鬼神,再次被拉进了非常的世界。
那团雾伸出的无数蛇信子不断抚摸着窗户玻璃,动作快得像多足的怪虫在疯狂乱爬,石漫迟疑地想,这不会把自己打结吗?
但它的动作却没有很用力,毕竟那么多条腿都快出了残影,脆弱的玻璃仍然屹立在那里。
那团雾似乎也发现行不通,僵持了几秒,派出一根粗壮些的蛇信子,轻轻拍了拍窗户,好像一个拍门等待主人家开门的客人。
石漫挑眉,一人一鬼办起了家家酒,当真一开窗锁,礼貌地摆了摆手,放雾进来。
那团雾慢条斯理地将臃肿的身体钻进窗户,像收拢的水母游了进来,完全没有上次救人的迅速,它落在地上,整团分不清上下左右的圆球微微向下倾斜,感谢似的鞠了一躬。
这次石漫认出了那团灰雾之中的人形:“你女儿和你还挺像,不过之前她在美术社恨不得吃了我。”
层层叠叠的雾褪去,内里的人形慢慢显露出来,得体的女人有些同余婷婷类似的内敛,却更成熟,她沉静地点头:“抱歉,她不是故意,请您多担待。”
“不敢当。”石漫指尖翻转的刀光时隐时现,她微扬下巴,直言,“打吗?”
“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打架的。”
余雯说话文绉绉的,比起美术老师,更像语文老师,她微微提起裙摆,就要跪下,石漫两指一抬,旁边的凳子嚓地滑过来,停在人形的膝盖之下,精准地阻止了她的动作。
“有话好好说。”石漫有点头疼,“一个不人不鬼的鬼神给我下跪,明天要是就传出我受贿的谣言,我还升不升职?”
“我的确有事相求。”余雯犹疑要不要推开凳子重来一次,在石漫警惕的目光中还是站直了,这回真的深深鞠了一躬,“请您救救我的女儿。”
“她在我们队里有吃有喝,好过着呢。”石漫笑眯眯地说,蝴蝶.刀敬业地时刻准备着,“我天天加班,可没人救我,不过我古道热肠,你说说看。”
说动对立立场的敌人帮忙,自然要给出诚意,余雯垂眸注视着地下,沉沉地说:“这下面是一座坟场,准确来说,是一个千人坑。”
“我知道。”石漫却并不惊讶,“布局能看出来,我的阴阳鱼阵并不是随便布的,七中里的建筑分布就是阴阳太极的形状。坟场刑场多阴煞之气,若用之以邪念,会召灾祸,需要阳正之气镇压,所以其上常建学校庙观之类,我查过这片坟场,不出百年,曾是一场战争的途经之地。”
她一顿:“但不到千人,只是一片小型的百人坟场。”
“因为坟场有两层。”余雯不自觉地抓住另一条手臂,像支撑自己不被吓倒,“百人坟场之下才是埋葬着的真正秘辛,他们为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