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刀翻转在她指尖,她动作娴熟地撬开储存柜的锁,一个个过去,都是社员们的物品和画具,到最高一排时,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钢笔。
孤零零地正放在柜子中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像专门为她的小破钢笔腾了一个保险柜,独住大别墅。
石漫拿出来转了转:“还挺客气,怪不好意思的。”
时间还早,石漫不着急,虽然找到了钢笔,但钢笔本来就是鱼钩而已。
她活动了下手腕,刀刃一起,准备都撬了,反正剩下的柜子里肯定有余婷婷的。
她的这位小同桌,有不少故事呢。
到倒数第二个,石漫刀尖入了锁孔,突然,那种令人震颤的酥麻感又卷土而来,她的血隐隐发烫,在她身体里加快了流动。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画里的邪物搞鬼。
是有人反用了她的朱砂血!
她能感受到被动用的朱砂血在何处,暗处之人在引她过去。
准确来说,是引她离开美术社。
算什么东西,她偏不。
石漫抿唇,刀尖稳稳地转开锁头,她一把打开余婷婷的柜子,柜顶堆满的白色雕塑突然接连掉了下来,遮住她的视线。
她后撤半步,却并没抹去一探究竟的念头,手腕即将穿过雕塑时,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把我锁在仓库,要做什么?”
——“你们把我锁在这,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吗?”
石漫愣住:“……孔知晚?”
那是朱砂血的共感——孔知晚被朱砂血成的咒锁在了仓库!
危险就等她此刻的松懈,柜子里最后的雕塑猛地转过头,石膏做成的脸上,镶嵌着人类肉感的五官,皮肤与石膏交接的地方延展到近乎透明,可见薄薄黏膜里的血丝。
掉落在地的雕塑也一起看向她,石漫迅速一撤身,躲过其中一位忽然滚过来的老哥,虽然她没学过美术,但有名的石膏像还认得出来。
作为美术课常客的大卫先生,五官的地方粘着人类真实的眼鼻,眼睫颤动,鼻子呼吸,张着不知谁的大嘴,狠狠咬碎了凳子腿。
石漫极好的视力甚至看见了他颤动的牙尖。
要不是她躲得快,现在碎的就是她的腿。
挂满四壁的画像也加入其中,不管正面侧面还是背面,此时通通调转角度,一齐看向石漫。
他们的脸不动,只有眼珠在眼眶里猛地一转,看得石漫自己眼睛都疼。
原本唯美的画中人成了一个个眼操特技的怪东西,很快他们不满足于看,浑身开始在画里扭动,像要冲破纸张的维度,跨过混乱的阴阳。
这地方没法待了。
石漫眨眼间选好路线,瞬间跨到窗边,满屋妖孽随之而动,一齐涌向窗边,被撕碎的画纸躲在其中,暗自拧成一个尖,在石漫窗上画咒时,狠狠扎进了她的手腕。
石漫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一拔,咒成封窗,她直接翻了下去,借力二楼的小天台,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黄昏已过,浅夜蒙天。
她落在一片无声的黑暗之中。
但她并未停歇,只是扶了一下地面,迅速前往朱砂血所在的地方。
脑海里都是刚才孔知晚的那句话,和她记忆里的初见悄然重合,不安在她心脏里胡作非为,鼓动着她满身血液越发滚烫,这种不安在她见到角落上锁的旧仓库时达到了顶峰。
石漫的脑子“嗡”地一声,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剧烈地转动门锁,猛地拍了拍老旧的铁门:“孔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