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就要回答自己是霍慎的妻子,可是她发现话已经到了嘴边,自己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明明她与霍慎由天地父母见证过的夫妻,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无法说出她是霍慎之妻这简简单单四字。
苏清清低头无奈地笑了,唇角都藏着苦涩,她温着嗓音道:“苏氏见过太子殿下。”既自报家门回答了太子的‘你是谁’这个提问,但是又没有说明她与霍慎的关系。
太子想知道的不是苏清清是谁,而是她是霍慎的谁,谁料不仅让苏清清巧妙避开问题,人家还规矩守礼地给他见礼,行事挑不出错处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在京城谁都晓得太子宽和仁善,是最难得的好说话的人,他自然不可能找苏清清的麻烦。
太子虚虚抬了抬手让苏清清起身,醇厚和煦的嗓音道:“孤的二弟性子桀骜不逊,可是为人赤忱真诚,他能让你跟着他从西北回京,想来你对孤的二弟很重要。”
很重要吗?
苏清清理智告诉自己要存有疑虑,他们之间隔着身份的鸿沟,有时候说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就算再重要能重要到哪种程度,可苏清清一边又觉得他在偏关的几年都跟自己在一起,这份感情是和旁人不同的。
太子不指望苏清清接他的话,他的本意也不是非得苏清清承认她对霍慎重要,只要他知道霍慎此番回京,带了个跟季家姑娘生得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就行。
他倒是要看看霍慎如何将这事圆回来,季家姑娘可是等了霍慎整整四年,自始至终不曾说亲嫁人,如今她可是已经二十二岁,都知道她一门心思等霍慎回京,她若是没法子嫁给霍慎,怕是不可能再说到别的好婚事了。想到霍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太子脸上笑意渐渐加深,就这样陷在温柔堆里才是他二弟最好的归宿。
他心里虽然是这么谋划的,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关切至深,道:“孤与徐总管需回宫禀奏二弟情况,这里暂时就交由姜院正和周医师,务必要保证二弟情况有所好转。”
即便全程都是太子代替自己与徐观发言,徐观也不曾开口说出半句,好像他只是过来走过场而已。照着徐观自踏进王府后就保持缄默不言的状态,届时同明肃帝禀告恐怕是全凭太子怎么说。
要说太子对霍慎有多真心也不一定,至少明明将霍慎用得习惯的奴才调回来才是最好的,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留在府里的奴才指不定是谁的奴才,昭王府的人都是在霍慎回京前内务府着手安排,不是霍慎自己把关筛选,谁动了心思塞一两人进来都行,但是他却不在这事上做主,苏清清的提醒他好似没有听见般。
他来时步履匆忙,走时闲庭散步,徐观与裴尚之紧跟着太子身后都走了,屋内又剩下一群难以管束、慌手忙脚的奴才,连带两位太医院医师和见到御医就满眼激动兴奋的老大夫。
王政焦头烂额地让屋内奴才退下,交给两位医师照料霍慎,那两位从府外请的老大夫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挪动脚步,他们对霍慎的病情帮不上忙,可还是想着看看太医院御医如何行医,能跟御医共事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我也留下来吧。”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走,苏清清不放心把让霍慎离开自己视线,更不放心要别人照顾霍慎。
说完之后,苏清清自然而然地站在床榻边,给霍慎掖了掖被角。
王政见状知道苏清清是铁了心要留下,他不可能像先前那丫鬟那般对苏清清,更何况府里都不曾备下她的房间,王政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允许她留下。
这一照顾就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