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兽人重新把他按到沙子里。
路易莎呼出一口气:“所以,还是要用剑来解决问题?很好,老规矩:给我一把剑,和一个对手。”
“我来解决问题。”
坎达尔看着挺立寒风中的路易莎,微微点头,然后却轻轻摇头。
“不。”
“决斗的人选,”兽人首领嗓音低沉:“由我来决定。”
它重新迈步。
“而我会选择一场最必要、最迫切的决斗,来决定你们的命运。”
泰尔斯心中一寒——坎达尔再次走向了自己。
走向了少年。
什么?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路易莎脸色一紧:“他只是个孩子!”
迪恩皱起眉头:“离他远点,至少找个旗鼓相当的吧。”
泰尔斯皱眉望着兽人战酋。
纯黑的兽人走到泰尔斯身前,看着他们的反应,反而弯起了嘴唇:“但你们必须承认,这个索里诺很出色。”
说话间,坎达尔弯腰俯身,厚厚的左掌抚上泰尔斯的右肩,用力地晃了晃!
对方的大力之下,泰尔斯一阵晕头转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刚刚的战斗,他可是让我眼前一亮。”
“没有其他人的实力,体型也小,甚至不习惯沙漠里的移动。”
在迪恩和路易莎的抗议声中,坎达尔好容易放开泰尔斯的肩膀,经历了天旋地转的后者只觉得一阵反胃。
“但你打得很棒,索里诺,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地克制住我们的体型和力量,你的应对比其他人更好。”
当然。
那是专门对付兽人的剑术。
泰尔斯暗地叹息,心中焦急。
兽人瞪着特别的眼神,看向它的身后。
泰尔斯顺着它的目光,心中一凛:那个蓝脸的兽人扶着它的狼牙棒,看着泰尔斯,死死磨着牙齿。
坎达尔战酋的话音一变。
“说来讽刺,突袭的时候,我们分配了目标——我的圣卫,杜拉曼命令他的卢玛,命令他的弟弟多鲁去干掉你,因为你看上去最弱,杜拉曼以为这是在保护年轻气盛、经验不足的多鲁。”
泰尔斯略有恐慌,微微一颤。
年轻气盛的多鲁?
他想起了初次遇见的那个兽人,想起自己用匕首在它脖子上开了个洞的瞬间,以及它后来的狂意大发。
所以说……
那是……
“可惜啊,”兽人战酋冷笑一声:“杜拉曼的侥幸和取巧,最终给多鲁带来了不幸:杜拉曼一母同胞的卢玛——成年不久的多鲁,死在了你的手里,索里诺。”
坎达尔指了指蓝脸兽人。
“希望我的圣卫能吸取教训。”
它摇摇头:“漠神无赦。”
蓝脸兽人——杜拉曼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怒气,它对着泰尔斯咆哮起来:“啊啊啊啊!弗拉卡!”
迪恩的声音不满地响起。
“不,是我!”
光头雇佣兵拍着胸口,指着杜拉曼,大声向战酋抗议着:“告诉他,是我杀死了那个兽人!杀死了他的多玛!不是怀亚!”
“让他来找我!”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他们,发现路易莎和老锤子也是一脸惊恐。
唯有麦基,这个土生土长的荒骨人在地上挣扎着咒骂。
糟糕……
“不,聪明的迪恩,杜拉曼跟我说了,他看得很清楚,”坎达尔围着泰尔斯走了一圈,寒声道:“你只是那个最后砍下多鲁头颅的人,而真正给他脖颈上的动脉致命一击的,让他力竭倒下的人,是这个索里诺。”
它指了指呆呆的泰尔斯。
“是你,索里诺,是你带走了多鲁的战魂。”
它看着少年,微微摇头:“你才是杜拉曼的弗拉卡。”
泰尔斯微微一动。
我杀了杜拉曼的弟弟,所以我是杜拉曼的弗拉卡。
所以,弗拉卡的意思就是……
他脸色一白。
只见坎达尔举起完好的左手,向着远处的杜拉曼招了招,说了句泰尔斯听不懂的话。
“咚!”
蓝脸杜拉曼的狼牙棒狠狠地砸地,它拖着沉重的兵器,面色凶狠地盯着泰尔斯,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
走向面无人色的泰尔斯。
坎达尔慢悠悠地道:
“为此,我的圣卫已经提醒我很多次了。”
“杜拉曼有权跟这个索里诺决斗,以取回他卢玛的战魂。”
“有权……复仇。”
坎达尔拍了拍泰尔斯的肩膀,力度之大,让他险些摔倒。
但泰尔斯已经无暇估顾及这个了。
看着杜拉曼雄壮的体魄,看着他吓人的武器,泰尔斯倒吸一口凉气。
搞什么?
“你承诺过的!”路易莎咬牙道:“他可以活命。”
坎达尔拍拍自己的肩膀,眼神凛冽:“对,我承诺过……他免于混战中的死亡……但我没说过,他可以拒绝他人的决斗,免于正当的复仇。”
“而他的决斗,将决定你们其余人的性命。”
泰尔斯的呼吸冻住了。
俘虏们的表情一片灰暗。
“草你娘!”老锤子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卑鄙的灰杂种!”
但他的抗议很快被兽人们粗暴地压下——用拳头。
坎达尔大笑出声:“现在,动力够了没有?是否有人愿意告诉我……”
它在所有雇佣兵们难看的眼神前翘起嘴角:“星辰王国蹊跷出兵的原因?”
“不!”
路易莎激烈地抗议起来,但她的肩膀被身后的押送者牢牢按住。
“这不公平,他是人类,我们都是人类,你不能用兽人的规矩……”
坎达尔猛地转过身来,声若洪雷:
“别忘了!”
“你们是失败者,我们是胜利者,英勇的路易莎,”漆黑的战酋本身就已经很凶狠,但此刻的表情却更加凶恶,堵住了路易莎的话:
“而我觉得这很公平。”
兽人们开始低低地咆哮起来,看来眼前的情景让它们很是兴奋。
出乎意料的是,泰尔斯却猛地抬起头:
“等等,如果我赢了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