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有些惊讶,看向自己让陈梦雷安排给他的西席。
那西席笑着捋须点头,“李英贵极为刻苦,千字文已会背会写,三爷可随意考他。”
这才不到二十天,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农民来说,属实难得。而且听西席的口风,他是靠勤勉学会的,绝不是靠天资。
“很棒!”胤祉夸他。
李英贵挠挠头道:“我这么大
才启蒙,不勤勉一些,怕是学不会。”
说着他规规矩矩对胤祉作了一揖,“李某还有一事相求。”
胤祉:“……说。”
李英贵:“还请三爷代为转述:离京前,李某想求迟老赐字,望蒙迟老垂怜!”
胤祉微怔,看着李英贵短短日子就有了些文人气,又欣慰又想笑。
想了想,他提笔写下‘子勤’二字,朝步山使了个眼色。
步山会意,笑着说:“这不是巧了么?咱们三爷出来时,迟老也交代了,说他给李大哥取了个字。”
李英贵惊喜:“当真?!”
步山:“便是这‘子勤’二字,望李大哥往后勤勉于农、勤勉于学,学有有成,造福万民!”
李英贵欢喜无比,“子勤谢迟老赐字!”
那西席先生捋着花白胡子,笑得意味深长。
西席原本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在京城说书维生,正是去年顶着叛贼和佟家压力,说《纪恩传》的说书人之一。
陈梦雷荐他给李英贵当西席,是要跟着李英贵回乡,一边儿教他读书,一边儿还要与他一道做试验、编写农书的。
胤祉看向他。
步山便替他问:“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西席笑道:“鄙人蒲松龄,字留仙。”
胤祉‘腾’地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去瞧他,是……同名同字吗?
屋内几人皆不知他为何忽然激动,蒲松龄也疑惑,“三爷听说过鄙人?”
胤祉激动写下:‘《聊斋志异》?’
蒲松龄愣住:“三爷怎知蒲某写的《聊斋志异》?”
他已于四五年前就编成书册,也请了好友作序,但因穷困潦倒,又无人赏识,一直未得出书,不过在家乡淄川,他的书倒是广为传阅。
胤祉闻言,心里嘭嘭嘭炸开一朵朵小烟花,笑着写:‘是老师提起过您,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拜读先生大作?’
蒲松龄眼含惊喜,“三爷不嫌弃的话,蒲某这就去取来!”
没多久,蒲松龄就取了自己手抄的书册过来,呈给胤祉看。
胤祉翻阅后,发现都是极为简短的文言文,很有文采,跟他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增加了普通人的难度,又因是体,暂时没有被慧眼识珠之人举荐,是以《聊斋志异》仍是明珠蒙尘的状态。
胤祉却看得津津有味,看了几篇后,他便写字问:‘先生可愿在晨曦书局刻印出书?’
蒲松龄来京城两年,不是没有向文人、书局或富商自荐过此书,但却一直未遇伯乐。没想到今日还有此意外之喜?
“自然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