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动也不动地睁着眼睛睡了一宿,另一个在床上像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
这叫什么来着?同床异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庄严蹲厕所里撇条。
小勾在衣服架子上下翻腾。终于在衣服口袋里翻到了化验单子。看了一会,又把单子原样放回去。
等庄严出来了,小勾对他说:“我今天得出去。”
“不行。”
“我要去探监。”
庄严不说话了。
吴越清瘦了很多没,再也不是五年前粗胖的丫头了。
“姐,这是你上回让我给你买的书,你看看还缺什么不?”
要不说金子到哪都能发光呢!人家吴越在监狱里不但把高中的课程都读了下来,还拿了个自考本科学历。连吴姐姐都说,要是不进监狱还上不了学呢!
每次见着小勾,她都挺高兴的样子。
小勾就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当监狱和幼儿园一样娃哈哈。
像他姐这样的老实人到哪不受欺负啊?有一段时间,小勾是憋足了劲的上下塞钱,可还是几次还是能看见姐姐衣服遮挡不住的淤青。
明明已经萎靡不振了,看弟弟来了还要强颜欢笑。小勾心疼,出了监狱门就蹲墙角那号啕大哭。
后来陪了个客人,正是监狱里的一个小头头,这位领导挺好性虐那口儿的,小勾是玩了命的陪他耍着玩。终于领导系上裤腰带说:“服务得挺好的,说吧,要点什么?”
小勾点头哈腰地说:“我姐犯了点事,在监狱里呢!您给照应点呗!”
给领导逗得跟蛤蟆似的嘎嘎笑,说:“别人家都是男盗女娼,你们家正好相反,是女盗男娼怎么的?”
小勾也跟着笑:“可不是!也不知怎么凑的。”
就这样,领导把吴越调到经济犯那堆里,她的日子才算好过些。
“恩,挺全的,花了挺多钱吧?”姐姐看着书,有些局促,生怕加重弟弟的负担。
“没事,正好我这个月有奖金。”
他一直跟他姐说自己在板鸭店卖烤鸭,姐姐深信不疑。
“……姐,庄严回来了。”小勾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姐姐。
吴越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也许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人也能变得现实点。
“哦,挺好的,他……还来找你吗?”吴越说这话时紧盯着小勾的眼睛,5年前的事,再憨厚的人也能琢磨出点什么来。
小勾也看着他姐的眼睛,想撒谎。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又咽了回去。
“他来找我了。”
“……小勾,庄严人挺好,可他跟我们不一样,咱们可以做梦,但不能老活在梦里。你可是男孩子,得为我们吴家传宗接代啊!”
小勾的脸没红,他好久没脸红了。现在脸泛起的是一片苍白。
吴越好像也感觉自己说重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弟弟。她习惯了倔强,愣头愣脑的小勾,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孩子吓着她了。
接下来,姐姐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