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庄严连眼睛都不抬了:“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啊,咱哥俩能见到不容易,走,喝酒去。”
牛披糖甩不掉了。就在这时,小勾缝完针出来了。
小李公子瞪着眼睛看着一个山药蛋子晃晃悠悠地滚到庄严的身边。
“庄严哥,我弄好了,医生说还要开点消炎药。”
“这是……”姓李的拿眼睛来回划拉着他们俩。
“我姥爷那边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不对啊,他们庄家上上下下都没这号亲戚,再说能让庄大少爷亲自陪着上医院,关系不一般啊!这脸上挂着泥,边说话边掉渣的小孩和庄严什么关系,他还真有点吃不准。
这时,李公子的女朋友也出来。虽然一脸的浓妆,但年龄应该不大。刚做完人流,看起来有点虚。
看见李公子小嘴立刻嘟起来了,磨着他撒娇耍赖。
小勾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从对话中也能听出个四五六。简单的大脑有些不理解,未成型孩子被打掉了,那女的为什么还能满不在乎地磨着什么衣服裤子。那个姓李的也奇怪,自己的女人刚做完手术,怎么就轻轻松松让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
听得心里不舒服,就拉着庄严的手说:“走啊,你不是说要给我弄糖水鸡蛋吗?”
庄严赶紧把小勾的手甩开,但还是没躲过李公子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
他是挺喜欢小勾的,也不觉得喜欢男的,就得藏着掖着。像他这到了一定级别的主儿,玩得起。
但现在让人看见的,是小勾这么个土孩子。怎么说呢?就像一个人平时爱吃干豆腐卷大葱,可正式的席面上谁又会吃得满嘴的大葱味呢?
尤其是在这姓李的面前,庄严一向都有优越感,今天他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看着姓李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着实让他有点恼羞成怒。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坐着拖拉机回去吧!回头我让你姐给你做点好吃的。”
说完就和李公子转身走了。
小勾没转过味来,他有点被庄严近乎粗暴的态度弄蒙了。等想开口,人已经走得没影了。呆楞楞地往门口走了两步,经过一扇玻璃门,看见里面裹着白纱布,穿着破背心的影子,怎么看怎么像叫花子。和明星似的庄严没法比,甚至那个一脸下流的李公子看起来都比自己招人爱。
小勾头一会领悟到什么叫自卑。他模摸糊糊地想到:自己和刚才那个女的,其实很相似,又或者还不如那个女的呢!都是叫人玩的货!
狠狠地踢了大门一脚,惹得身后的大夫一通乱骂。
妈的,爱谁谁!小爷儿不伺候你们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太阳依然高照,可为什么就是晒不干眼睛里冒出来的水呢?
没坐拖拉机,坐上去心里堵得慌。一个人顺着马路蹭着地走,脑袋刚才缝针时上了麻药,劲儿还没过,整个人只有一个念头:走,向前走。
“小勾!”好象有人在嚎?不管,接着走。
“小勾!”狼嚎声好象变大了。
“小——勾——”狼嘴伸到自己的耳边了。
小勾的眼神从来没这么笔直过,坚定不移地继续拐着正步。
“狼”没折了,干脆伸爪子按住小倔驴。
“怎么了你?没给你吃鸡蛋就气成这样啊?这不成了小吃货了吗?”不知为什么又回来的庄少爷笑得这个无辜。
“你谁啊?认错人了吧你!”
使劲挥着细胳膊要推开这个玩脸皮的。但玩体力,他哪是那位的对手啊!庄严轻轻松松地夹着小勾钻进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轿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