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排也是余娘子孟婆子巧袖还有明明家的三个闺女,以及杨氏。
家里老人多孩子多,那就是天大的福气,今年的年也注定是热闹非凡了。
这刚说了些吉祥话开了席,元涣尘总算是来了。
什么都很好,沈煜唯独不满意守岁。关键四个老头还是臭棋篓子,四个人摆了两盘,又不好好玩,四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了,居然还因悔棋拌嘴吵架,最后砸了棋盘。
这些本来和沈煜无关,他就听一听觉得吵闹而已,可沈老爹非得要拉他去评理。
评理他怎么评哪个没悔棋没赖棋
好不容易到了半夜,他还是找个机会溜了,任由四个糟老头继续在大厅里吵。
新年伊始,便是家中条件如今变得好了,但是对于孩子来说那压岁钱的诱惑力还是极大的。
所以一个个起得大早,挨个给长辈们拜年。
明明也拿出早就准备的红包一一分发下去,张罗着吃早饭。
老头子们折腾一晚上,白天倒是都焉了。
沈煜这里却是要忙着与朋友同窗师长间拜年。
反正过年孩子欢喜大人忙,就是这样的。
转眼到了初五,白屠夫也从衙门的安置点来了,这时候的白阿杰已经醒过来,但因为胸膛上的伤口太大,所以呼吸喘气都疼,吃喝也只是些流食。
好在杨氏这个做后娘的耐心体贴,硬是撑着身子一丁点地喂着。
所以孩子不但不见瘦,反而好像是胖了一些。
这总算是白屠夫瞧见了希望,又感恩沈煜他们的救命之恩,只是这手是还能提得动杀猪刀,腿却上了伤不能再下大力,不免是为了往后的生计发愁。
杨氏与他商议将那肉摊盘了出去,那边的房子也卖了,凑了些钱在这城里买了个小角落,前面差不多有一米宽的门脸,她打算过阵子卖些炒货。
恰好已经是正月十一,白阿杰只吃药,胸口上的伤已经不用在换药,就给接了新家去,只觉得不好一直麻烦明明家。
至于白屠夫这里,也没想着找明明,而是打算等过了这上元节后,去找些轻巧活计做着。
钱少不要紧,只要有活干,好歹能顾着白阿杰的药钱就好。
只是明明哪里能叫杨氏活得这般辛苦,更何况还有着身孕,但也清楚杨氏的性子,晓得她平生最不愿意麻烦人,于是就让八角去同她说。
八角进了屋子里,只觉得这位置虽然还好,那门脸却好似过道一样大小,实在狭窄得很,而且杨氏往后大了肚子,这进来进去的,若是遇着个人,还让不开身,便劝道“商行那边人多,每日吃饭好几十个人,厨房里实在是忙不过来,夫人就想找个切菜工,白大哥这里砍肉切菜只有一手,这刀工没人能比,何不让他去做这份工,既是轻松又不用担心什么。”
杨氏是心动的,但又怕是明明专程为自家腾出的位置,所以很是不放心,再三朝八角问,“真的是现在才缺的么我是晓得你夫人什么心肠,你可不要骗我。”
“我骗您作甚?商行最近从梧州江州雇了些人来,不是练家子就是那水面的一把好手,吃饭就是要大碗肉大碗菜,原来厨房里的人自然也就不够了,而且除了雇这切菜工,还要好几个杂工呢。可不是专程为了您家腾出的位置,您就放心叫白大哥去吧。”八角是真没骗她,毕竟沈煜那漕运线权已经拿下来了,到正月初五六左右,那亲戚朋友间走完了,就开始办货,如今只等那江南元家的船过来。
杨氏这才答应了,只叫八角转达,帮忙道谢明玥夫妻,她这里实在走不开,得看着白阿杰一些。
白屠夫就这样在商行的厨房里待下来,过了那上元节,衙门给这桩案子的伤者家里各发了些银钱。
白屠夫便做主拿这钱,去买了些薄利,与杨氏一同上门道谢。
而沈煜那边,与秦道几因这桩案子有功,那秦道几是侯爷身份,终究是吃着天家的饭,论功行赏不要卢大人来操劳。
所以这卢大人就只询问沈煜要什么赏赐。
沈煜既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又不要什么特权,他只是不想去上学,可把卢大人给气了个半死。
但因此前许了话,只说沈煜提出的要求,能力范围能办到的都满足。
哪里晓得沈煜如此不着调呢
明明家这边,沈煜不上学了,除了去商行去办货,时间多了,也教孩子们些轻功。
至于老刀几个,过完正月十五就各自搬回了自己的小窝里去,还是见天到天桥边去摆摊。
沈老爹没事,也同他们一般支了个摊在那里。
沈煜和明玥也不觉得丢人,反正老爷子高兴最重要。
这日元涣尘来了一趟,只说他江南那边,他大哥打发了老三元招妹过来,想来这一两日就要到了,他则要去办些事,到时候叫沈煜同老三交接就是。
明明晓得了,忍不住吐槽,“他能办什么事?不过是杨姐姐过来时,说他们那大岚镇上有个煮豆腐的姑娘生得美貌,故而客人们管人叫豆腐西施,他这绝对是跑去瞧人了。”
又问沈煜,“卢大人的家眷已到了两日,这也差不多安顿好了,早上来了帖子,请过去一聚。”明明想着沈煜虽然把卢大人气得病了一回,但终究是卢大人眼里的爱徒,所以想问他到时候去不去?
“你去吧,衙门里最近听说忙着那春耕事宜,这是西南人迁移过来后第一年正式耕种,大人那里多半是没得空闲的,想来就是师母备的席面,请的都是女眷,我去了也不合适。"更何况沈煜想着既然那元家的船要来了,那这两日只怕也要忙起来了。
明明听罢,倒也觉得有理,便去打听了那卢夫人和小姐们的喜好,各自准备了相应的礼物。
隔天便问女儿们,随愿意同她去?可孩子们这会儿才学了轻功,又刚摸到些门槛,正是聚精会神练着,于是这去知府大人家上门做客的机会,谁也不要。
可自己一个人去,明明怕到时候都是些面生的夫人小姐们,自己一个人坐着无聊,带个孩子应该不至于那样尴尬。
于是也是威逼利诱,将最小的耀光给哄了跟着去。
孟婆子是大户人家里做了十几年的,贵人官人都见了不少,规矩也熟悉,所以明明携着她一并去,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也好提醒着。
这厢庞虎赶了马车过来,明明将穿戴整齐的小女儿沈耀光一起牵着上了马车,便往知府大人家去。
卢夫人是兰陵人,听说性格是个极其爽快的,当然明明是从秦夫人那里得来的情报,但是秦夫人自己也不爱去这些聚会,更不喜欢和这些贵夫人们打交道,她这也是道听途说。
因此明明还是仔细着些。
到了卢家这里,递了帖子,便有人来邀请入院。
去年也就是年前下了一场像样大雪,年后过了这正月十五后天气就开始逐渐暖和起来。
这些天还出了太阳,暖烘烘的,以至于她家这后院里的柳枝已经抽了芽儿。
正好这时间又是午后,院子里不算冷,卢夫人就把宴设在这院子里,摆了些从暖房里搬出来的花,倒也是像模像样的。
明明来时,已经有不少大小官员或是城中名流夫人已到此了,她家相公其实就是个解元罢了,又是商贾之家,按理她是没在列的。
可偏那卢大人认了死理,与秦道几一般盲目地相信这沈煜将来会有大造化,所以就算是被沈煜气了个半死,还是要做他的老师。
不过这一点明明倒是觉得这两人其实是有眼光,能发现沈煜这潜力股。
因此明明今日也可以说是专程替沈煜来拜见师母的。
那卢夫人想来也是晓得卢大人对沈煜的偏爱程度,因此也十分重视明明,听到明明携着幼女来了,便让人请。
她才初来这城里,不晓得沈煜夫妻俩是怎样的俊公子和俏美人,所以家中婆子将明明领到跟前来,她硬是愣了一回,“你,你便是沈郁的媳妇?这是你家小闺女?生得好俊的女娃娃,快到我这里来。”
说罢,忙招手想将那穿着一身粉嘟嘟的耀光抱进怀里。但眼睛却仍旧忍不住打量明明,怎也想不出来,那样的小地方,怎么养得出这样的绝色美人?嘴里也直称赞∶"真真是叫我开了眼,天底下竟然还有你这般美人儿,只怕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也没你这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