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刺眼的白光闪过,鬾雀身形一滞,重心不稳地歪倒下去。但柳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它就站起来抖了抖翅膀。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唳后,鬾雀彻底被激怒了,血红的眼睛紧紧锁住柳砌。

“靠靠靠!”柳砌一把捞起男人,抗肩上拔腿就跑:“队长救我!”

他跑鬾雀也跟着追,只是没追出百米,爪子就踩歪了,一头撞上树木。

它趴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是彻底动不了了。

卿浅瞥向江如练时,江如练眼眸中的金色正渐渐隐去。

她发现师姐在看自己,回了个灿烂的笑容:“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卿浅收回目光,抽出手往前面走去。

鬾雀体型不算小,方才男人呆的地方被踩出一片空地,棕色的田园犬正蹲在地上摇尾巴,守着面前的女子。

见了来人,她摇得更欢了,吐着舌头的嘴像是在甜笑:“汪呜!”

而女子跪坐在地,神色黯然地攥着裙角,秀美的下巴上挂着一滴泪珠。

江如练熟练地薅了把狗头,开口问她:“你和那男人认识?”

如同如梦初醒般,女子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仰起脸:“我是他的女朋友。”

她眼尾狭长且线条流畅,嘴角不笑也略微上翘,此时一副梨花带雨的哭相,莫名地惹人怜爱。

但江如练不是人,所以她挑了挑眉:“你是狐族的叛徒吧?怎么傻了吧唧的。这叫女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大人,我求你,”女子突然跪地一拜:“救救崔郎吧,他被人算计了,可我太无用,帮不了他。”

狗子已经凑到卿浅身边,先好奇地嗅了嗅,随后抬起一只脚:“汪!”

她爪子上绑着一只电子表,此时正闪着代表通讯请求的信号灯。

卿浅半蹲下来,点开电子表。

短暂的电流声后,响起了男人的哭诉。

“大师,你救救我大师!刚才那女的不是人,她是只畜生!就是因为她我才这么倒霉!”

似乎没料到男人会说出这种话,狐狸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眼底全是悲怆。

“嗤。”江如练讽刺地笑了笑。

对面传来柳砌的询问:“队长,现在怎么办?”

“把他带过来。”

江如练懒洋洋地吩咐完,随便踢了下旁边的狗狗。

她已经绕着卿浅转了好几圈,尾巴能摇成螺旋桨,还试图站起来去扒拉卿浅的衣服。

现在被江如练警告了一通,顿时老实地蹲下了。

江如练这才继续问话:“你是涂山的狐狸?去妖管局登记过了吗,又怎么和他认识的?”

“不,我名南枝,是只野狐狸,”女子低眉顺目,眼眶里还蓄着泪:“妖管局……从未听说过。”

“我自修行以来从未踏出过家门,在渡劫时被崔郎所救,才下山来报恩。”

江如练立即吐槽:“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以身相许呢?随便给点钱就得了。”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南枝眼泪汪汪地看向江如练。

“可是我下山时什么都不懂,是崔郎给我买衣服、还允我安顿在他家。他救过我,他只是忘了。”

她好像并不能理解,时间能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现在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抱着她、跑了好久去止血的少年郎。

狗狗将爪子放到南枝身上,安慰地拍了拍。

江如练一哂:“昨晚你就替他挡了一劫,恩情已了,何必纠缠。”

南枝愣愣地低头,脸颊的泪痕还没干透,她撩起袖子,手腕上用红绳系了个斑驳的铃铛。

隔了太久,已经发不出轻灵的叮咚声了,一晃全是喑哑沉闷的噪音。

眼看这聊的都是情感问题,方才一直沉默的卿浅低声:“你说他被人算计了,又是怎么回事?”

“如大人所见,他会吸引我的同族。”

南枝捏紧袖子,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连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他……好香,好想吃掉。”

她慢慢回忆道:“我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的问题。他很缺钱,幸亏他的朋友愿意借钱救济他。昨晚他告诉我,要带我去见见他的朋友。”

“可我们被一个男人跟踪了一路,那男人目光呆滞,看上去并不清醒。他还一直在念叨,好香,真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