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早点回来。”◎
后备箱里的空气很憋闷,体弱多病的江络成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他是被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泼醒的。
“呼——咳咳!”硕大坚硬的冰块砸在脸上,江络成猛地喘了一口气,刺骨的凉瞬间顺着鼻腔攥紧大脑。
“醒了?”华丽的房间内,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支着脑袋懒洋洋看着他,“再不醒我还以为你在装死呢。”
男人右边胳膊大半都是裸露在外的骨头,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江络成就知道对方一定很危险。
因为身体无法动弹,他脸部肌肉止不住的颤抖,明晃晃写着恐惧和畏缩。
颤颤巍巍抖着嘴唇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欠你钱。”
男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捡起一支手边的飞镖就扔了过去。
“啊!!”
尖锐的飞镖直直扎进了江络成的手上,长而尖锐的针穿着他掌心而过。
男人没过瘾,十根飞镖全部掷出去才收手。
剧痛让江络成失去了理智,怒吼:“我没借钱!你有事去找江榛啊你找我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他妈找他去啊找他!”
“真吵!”男人不悦地给属下示意了一个眼神。
那属下领命,走过去揪起江络成的头发,来回啪啪就是两巴掌。
江络成被打得满嘴鲜血,支吾半天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废话,就算你有苦衷我也不感兴趣,欠我钱的是你和那个女人,这名字写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你们还。还不上,就给我想办法还!”男人说,“期限到了,五千万没给我,那你当然要付出点代价。”
话音刚落,一旁的两个人就上前一步把他从地上架起来。
男人说:“把他指甲给我拔了。”
江络成疯狂摇着头::“不、不不不、不!求你!求你别!我会还钱的!我一定会还上!求你别——啊啊啊!!”
没有人会听他画大饼,男人觉得他聒噪,直接让人拿来一块擦厕所的抹布堵着他嘴。
指甲一片片被老虎钳拔下来,江络成浑身全是疼出来的冷汗,短短半个小时,晕过去又疼醒不知道多少次。
男人让人把他嘴里的抹布拿掉:“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人逼到死路的人,在这行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两天,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期限,两天后至少还上五千万。”
“这次是个下马威,下次可就不是十片指甲能解决的了。”
说着,就挥挥手打算让人把他丢出去。
事已至此,对着这种不讲道理的高利贷根本没办法好好沟通,唯一的路就是认命筹钱还钱。
江络成连忙在被扔走前急促道:“您给我支个招行吗?求您了,给我个赚钱的方法!不然我真的没办法把钱凑够啊!”
“这里是一区最大的黑市,想赚钱,机会可太多了。”男人倒也好说话,还真就回答道,“你路上随便逛逛,说不定就能碰到赚钱的机会了呢?”
江络成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条死狗一样被扔了出去。
男人关门前忽然想到什么,对属下说:“等下,把他那些脏东西让他带走。”
哪些脏东西?
当然是刚刚拔下来的十片指甲。
壮汉拿着血淋淋的指甲过来,但江络成浑身瘫痪不能动,怎么拿着带走?
几个人想了想,蹲下来把他嘴巴掰开,硬是将十片指甲塞了进去。
“走吧走吧,你含好了,我们老板要是在这庄园附近看到你的脏东西,你这小命可就悬喽!”
经过刚刚的体验,江络成哪儿敢再说话?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指甲,脖子用力,一点点挪动着脑袋带着身体一起朝着外面移动。
短短一公里,整整挪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离开这个庄园。
出了大门的那一刻,他立即把嘴里的指甲吐了出来,因为脑袋的用力,还咬碎了不少,甚至有些碎片已经进了肚子。
地面的摩擦让他半张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江络成对江榛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有那家伙存在,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庄园门口来来回回的路人都在看他,投来围观动物园猴子一样惊奇的眼神。
江络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终于,在一个老乞丐经过的时候把人喊住:“你等下!”
老乞丐停下来:“有事?”
“背我去市区。”江络成喘了口气,冷静道,“背我过去,我给你一万。”
一万?
老乞丐听了眼睛顿时一亮,可转念看了看这个比自己还像乞丐的瘫痪,又翻了个白眼:“你忽悠谁呢?”
“我没忽悠你,我是因为遇到了意外才流落这边的。”江络成说,“首星的江家听过没?”
黑市只是地方偏远了些,不是断网,老乞丐当然听过这个赫赫有名的世家贵族。
江络成:“我是江家的人,你帮我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亏!”
能不能给得起再说,现在起码得忽悠过去,他实在是受不了像蛆一样爬行了!
老乞丐将信将疑,看他语气笃定,想了想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背你我是没有力气,这样吧,我找个东西拖着你,你给我五万。”
江络成眼睛瞬间瞪大:“狮子大开口也没你这样的吧?!”
老乞丐不耐烦了,转身就想离开:“不干拉到!”
江络成别无他选,咬咬牙:“行!五万!在我离开前你要负责我的行动!”
老乞丐顿时眉开眼笑,把身上背着的麻绳解开,套在他腰上:“好嘞,今儿一天你就放心吧。”
他一边捆着,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腰上摸了好几把。
江络成气得脸色通红,但受限于人,只能忍声吞气。
老乞丐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也就没把他当个人,绳子绑结实了拖地就走。
等走到市区,满身破烂擦伤的江络成终于喊了停。
他视线死死落在前面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上。
乞丐看着他的眼神,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想进去赌吧?”
江络成视线闪烁,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半晌,咬咬牙说:“先进去看看。”
黑市的赌场没有首星那样的繁华中心那么正式,不查身份不查资产,只要有名就可以进。
外表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建筑物内里一片浑浊令人作呕的气息,什么样的人都有,压根没人关注死半截的江络成。
不过这反倒让江络成松了口气,目光在这大厅中肆意游走。
不远处,一个格格不入、干净整洁的区域中,沙发上黑色风衣的男人扶了扶墨镜。
没人注意到,他耳朵内藏着一枚精微耳麦。
“上将,目标已经进来了。”
耳麦中的男声恭恭敬敬汇报着情况。
男人正是从许忆霜那边出来后就火急火燎赶到这边的封宿弛。
封宿弛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费择,给他让路。”
“是,上将。”
很快,就有一个服务生端着酒杯在人群之中游走。
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不经意地控制着人群的走向和聚集,江络成两人莫名就顺着扫出来的这条路走了过去。
距离封宿弛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封宿弛压了压眉毛,胳膊一挥,把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allin。”
筹码噼里啪啦落在前面的桌子上,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过来,包括狼狈的江络成。
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这个穿风衣的男人后背。
赌场中每一次allin都是在拿命和全部赌,不仅当事人,围观的人也会不由得被带动情绪,紧张起来。
江络成也不例外,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个满满当当的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