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弗,来了。◎
屋内三个人被忽然到来的封宿弛赶出去时,满脸都写着懵逼。
而当封宿弛让他们明早跟寸头一起负重二十公里的时候他们就更无措了。
可军人的指令就是无条件服从。
三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委委屈屈应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江榛看着三道颓废的背影,指关节曲起垂了垂前面的封宿弛:“他们不问我问。上将,你惩罚人家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知道?”封宿弛轻哼一声,“你都把他们挑出来当苦力了,别给我说你没看出来我为什么罚他们。”
江榛后仰身子,依靠在墙上,声音轻飘飘的:“你这三个下属,能力天赋都不错,但心态和警惕一个比一个差,你怎么练的?”
在面对已知强敌时可以充分发挥能力,但当训练者变成了他这个「软弱无力的omega」,状态就开始极速下降,甚至意识不到靶子和场地的变换,手中射击器的使用都没有之前得心应手。
轻敌,对于任何一名前线战斗人员来说,都是致命的弱点。
这个评价非常准,一阵见血。
准到和封宿弛本人对他们的评价一模一样。
封宿弛眯了眯眼。
这人不仅能力超乎想象,眼光也毒辣,头一次见到在这方面见闻如此犀利的omega。
他真是个精神力最低评级的omega?
想到这人武力值也不算低,封宿弛忽然觉得,他法定妻子身上的矛盾真是越来越多。
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可是目的呢?
他身边应该不存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能力藏着掖着?
而且这人不是说他妈妈对他不好吗?
越是如此,不该越展露自己的能力?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如此优秀顶尖的omega,那受到的大众关注度和喜爱度绝对是现在的数十倍,届时还怕许忆霜不讨好巴结他?
疑惑太多了,一旦开了个头,就越来越能发掘这人神秘兮兮的地方。
封宿弛以为自己跟他距离很近,但现在看来,却始终像隔了好多层雾,摸不透这人真正的模样。
“这几个是我上周从特战组挖来的那些人之三,挖来还没训两天就被你逮住了。”他暂时压下一堆问号,说,“你看到的现在已经大有进步,一周前他们刚来的时候更无法无天。”
江榛好奇:“现在至少对你还算尊敬,怎么治的?”
封宿弛:“把他们拎出来在所有人面前揍一顿就老实了。”
江榛:“啧。”
这方法可没法学,学了身份就露馅了。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他问。
封宿弛短暂沉默会儿,忽然拿起旁边的射击器,对着前面就是一发。
清脆的打靶声响起,江榛低头看了眼数据屏——满分。
封宿弛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还打算继续找他们帮你测?”
江榛说:“你要是愿意借我几个比他们水平还高的,那我不要他们也行。”
封宿弛转了转手中的小型发射器,状似漫不经心开玩笑道:“我不是你的首选?”
他俩现在关系很微妙。
说是互相看不惯,但一起约个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要说关系好,平时见着也总要出口戳对方几下……
像开玩笑耍贫嘴,算非常正常的相处模式了。
江榛没想太多,摆摆手指:“你是不确定因素太多的首选。”
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怕你事多耽误我研究导致实习结束都达不成目标」的理由和盘托出。
封宿弛听到这话,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就笑了。
那笑容放在眼中都有些淡,更别说放声音里呢。
若不是他讲话的时候江榛看着他,肯定会以为这人状态为面无表情。
“所以,你找我只是图个省事便捷?”
江榛揉了揉耳朵。
他坦然点点头:“我都说了,你是首选,能力也是。”
封宿弛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哦。
原来首选是这个意思。
单人靶场是半开放式的,傍晚的风刮过,从上面灌下来吹起了江榛额旁的碎发。
他头发长得挺快,原本就是踩着「不过耳不过眉」的要求线剪的,现在要是严格点按照标准看,又该修一修了。
封宿弛下意识想帮他把头发理一理,但手抬到一半,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又匆匆收回手。
太冒犯、太无礼了,他想。
江榛除了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外,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万万要记得注意边界距离。
可能是婚姻关系让他有些是去了分寸感,这几天……他们确实,走得太近了。
江榛看着他动作微妙的胳膊,不明所以眨眨眼:“封上将?”
“嗯。”封宿弛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重新拿起射击器。
“明天,我会另外找三个人来跟你打配合。”他把射击需要用的耳机带好,“今天未经允许把你找的人赶走了是我不对,作为补偿,剩下的我来配合你测量。”
这句话听得江榛眉头一皱。
面前是平日里的封宿弛没错,但这个语气……他不喜欢。
江榛发现自己也是有毛病。
之前老嫌弃这人把他气够呛,现在人家跟他客气说话了,他又不适应了。
甚至更觉得不着调跟他对着吹牛那个更好。
不行。
这是病。
得治。
江榛抓了抓头发,回到了总控台。
“行,辛苦你了,上将。”实时监控屏内的人脖子上有一层细汗,应该是今天忙了一天带上的。
他手指微微一动。
鬼使神差降低了靶场的压力和移动靶的难度。
反正,只调低了一点点而已。
不会影响最终结论的。
……
封宿弛果然说到做到,次日早上,就有三个高高瘦瘦的人来找他报道了。
“我昨天好像没在训练场见过你们。”这最后一天假期,江榛当然要好好利用完一整天。
“是这样的江先生,我们昨天去出任务了,夜里才回来。”为首的那个人认认真真回答解释道。
江榛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不用脑子就能猜到出自谁手。
纸条上分别给三个人脸画了简笔画,并在旁边标注了人名,看得出来,某人很用心。
但……
江榛一脸麻木:“骨头是谁?”
“报告,是我!”皮肤很白很白的那个向前站了一步。
“嗯,锤子呢?”
“报告!”这次是刚刚回答他问题那个。
“鼻总?”
“报告,在这!”最后那个高高壮壮的高鼻梁应了一声。
三人长得都不是大众脸,按理说很好抓特点画出来。
可封宿弛就是有本事把他们画的和本人一点都不沾边!
江榛额角抽了抽,把纸条折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一般晚上才有空,你们没事就来找我吧,辛苦了。”
“不辛苦江先生。”骨头笑了笑,“举手之劳!”
看来这是个嘴甜的。
江榛好笑地看着他:“那今天就直接开始了?”
骨头被他看得耳朵有点红:“咳!江先生可能要等我们一会儿,今天那个队内测试比赛,我们也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