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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厅内,聚集着唐纳镇子里的亲戚朋友和老同学,以及其大学导员和部分同学。

大厅两侧摆着白花篮,正中摆着被放大的端正证件照。

因为不是遗照专用,其上的年轻人嘴角抿着充满朝气与希望的浅笑。

孤魂形态不被注意的唐纳,看见了他年迈的外婆。她跪在照片前,佝偻着身子。

过来慰问的宾客与她说话,她会抬起头一脸茫然,等待对方主动自我介绍。

她记不清很多事情了,此刻唯一记得的是她的外孙。

可她唯一记得的外孙却死了。

每一次别人来问,她都要挖心掏肺地重复一遍:“纳纳走了。”

“纳纳走了。”

“纳纳走了。”

纳纳走了。

纳纳走了。

唐纳无声地落着泪,想过去拥抱他的婆婆。

可他的手只能穿过她单薄而苍老的身体,没有办法碰到她,没有办法被她感应。

这一辈子,她要一个人走完余生了。

在无边的寂寞里,在遗忘了一切的迷茫里。

“这不是莫黎吗?”唐纳循声回头,见一个男生搭着莫黎的肩膀,亲近地打招呼。

唐纳想起来,这人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很圆滑的一个人,跟他关系只算一般。

所以,这男同学看起来并不悲伤,反倒把这里当成社交场,到处重温故交情。

对上面色冷静的莫黎,男同学热络道:“我听说你高中后就出国了?这是特地回来参加唐纳的葬礼?”

莫黎不动声色抬肩,抖落了男同学的胳膊,冷漠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