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日头正晒,黑白无常却就这么走了出去,暴露在阳光下。
他们虽然是阴官,却依旧是鬼物,包括城隍,都是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的,可毒辣的阳光却不伤他们分毫。
当初钟寻让周有福把萧强带回来的时候还提醒过他,让他们来到这里后找个没有阳光的地方藏好,现在看来即使不提醒他们也没事。
纵使他再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小生活的环境是假的,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他了。
“小钟啊……”
安婶发现钟寻时照常跟他打招呼,只是在看见黑白无常的时候愣住了。
“定。”
黑白无常凭空一点,安婶就这么晕了过去。
“她……是人么?”
钟寻此时已经对自己的分辨力不抱期待,受到的冲击不比当初楚灵亲眼目睹厉鬼拆了她的房子时来的小。
黑白无常说,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极阴之力,即便被稀释了无数倍也是如此。
安婶他们在这条街上住了多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怎能安然无恙?
可那倒地的声音的确是有□□的,跟他给周有福和萧强折的纸人不一样。
“活死人罢了,只是这极阴之力让她的身躯保持完好,才没有出现腐烂的症状。”黑无常说。
白无常则是翻起了生死簿,寻找此人生前的信息。
查无所获。
“还有往生的可能吗?”钟寻又问。
黑无常摇头:“她留在阳间太久了,已然跟这具躯体融为一体,无法往生。”
白无常补充:“这个法术很多年前就被地府禁用了,是想要长生不老的玄门中人研究出来的邪术,此时知道的人都应该魂归地府了才是。”
不过想到连十八层地狱都被打穿了,这种禁止了多年的邪术重现人间也不是不可能。
黑无常继续说:“看她这样子,记忆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我等尝试一番,应该能让她想起过去的事来。”
“等等!”钟寻急忙阻止,“当初我试图从抓到的厉鬼魂魄中提取关于幕后之人的记忆,可它们的魂魄深处都被人下了禁制,一旦有人触碰就会自毁。如果她也是幕后之人的手段,身上也应该有类似的禁制。”
“无妨,这是生人驭鬼的手段。鬼物均属地府管辖,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生人驭鬼?
钟寻刚想问他是看着他爹进火葬场的,怎么会是生人?
但一转念对方连安婶这样真假难辨的活死人都能弄出来,起死回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条街还有很多住户,也不知他们身上有没有被下什么法术,一出意外就能够让幕后之人收到这边消息的,不如二位大人将他们都召集到一起再处理?”
钟寻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对方不是对这条巷子了如指掌的话,怎么会让他当上阴差后还放心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对了。
他爹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还要让他当阴差呢?
就不怕他布置的一切露馅吗?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到死都不会遇到这一切。
还是说他对自己的布置这么自信,觉得不可能让他发现?
“言之有理。”
“极阴之力不可留在人间,我们先寻阵眼,阵眼处更便我们将他们召集起来。”
黑白无常说,将极阴之力锁在这条街的阵法叫长蛇阵。蛇本是极阴之物,化蛇为阵便能将这股力量留在这里。
极阴之力虽然厉害,却也会被阳光所消耗,所以阵眼处一定有件连通地府的宝物,才能源源不断抽取地府的极阴之力,用来保持阵法不破。
阵眼在蛇眼上,还能连通地府,钟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街头那棵据说是祖宗种下的老槐树。
最后黑白无常推算出来,果然也是那棵老槐树。
之前说这株老槐树已经生出了一丝灵性,其实是被人为抹掉了灵性,只剩下一丝残余,用来镇住阵法。
白无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铃铛摇了摇,铃声如水中波纹一般蔓延出去,只有鬼物才能听见。
没过多久,钟寻的街坊邻居们自己走了出来,粗略一数,加上安婶她男人,这么大条街居然就住了十二个人,全是熟悉的面孔。
钟寻其实很少见到他们,偶尔遇见一次也是下午七八点,还以为他们是上班回来。
现在想来,他们估计一直蹲在家里,只有特定的时间出来在他面前晃荡一下,刷刷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