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孟潺垂眸,冷淡地说“人太多,这个比较快。”
邹蕴也不在意,托着脸,说“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你的错觉。”
“啊,还是和一样的冷淡呢。”邹蕴是一个很喜欢笑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在笑,“你有女朋友了吗?”
孟潺眼皮一敛,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虞知颐时时刻刻朝他撒娇的画面。
“看起来有了呢。”邹蕴了然,有点失望。
“嗯?”孟潺没懂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邹蕴伸出一只手,对他指指点点,“你也太直了吧,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的嘴角好像勾了一下,这难道不是有情况了吗?”
孟潺皱着眉,“没有的事。”
“看来还没成啊。”邹蕴语气玩味,“你也有不成的一天,哪个大美女啊,连你这种级别的帅哥都拒绝。”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孟潺拧眉。
邹蕴哈哈哈笑了几下,“喜欢一个人的神情是藏不住的,孟潺,原来你也会喜欢一个人啊。”她的语气一转,很可惜似的“本来想着想和你再试试的,毕竟你这张脸我是真的喜欢,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只能放弃了。”
孟潺脑子里还在为“喜欢”二字震惊。
我喜欢虞知颐?
认真的吗?
“哥哥——”
孟潺还沉浸在那两个字带给他的冲击,耳边传来一声慌乱的嗓音。
虞知颐可能是一路上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双眼湿漉漉地看着孟潺。
“这是谁。”邹蕴先是被虞知颐的容貌震惊了一下,他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男人。
“我是他男朋友。”虞知颐快速地说,宣誓主权似的。
没有人清楚当他知道孟潺和邹蕴见面都时候,他有多慌乱,他当然知道邹蕴是孟潺的前女友,在他高二的时候就知道了。
虞知颐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也见过他们分手的场景。
当他邹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不可控制的慌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卑劣恶心,所以他才更恐惧孟潺会去找比他更好的人。
邹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孟潺,你……是gay啊,怪不得你以前对我那么冷淡,你根本不喜欢女人啊。”
孟潺:“……”
“不是。”孟潺头疼,咬着牙答,眼看虞知颐还想说什么,瞥了他一眼,虞知颐立马闭嘴。
“他脑子有点毛病。”孟潺说,“别听他胡说。”
虞知颐听到前半句话时眼神茫然了几秒,再听到后半句后又委屈了起来,但和平常的委屈不一样,这次在感受到委屈的同时,内心又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说:孟潺说的是对的。
孟潺怕虞知颐又说些什么,拉着人走了,“先走了。”
邹蕴看着他们两的背影,个子高的男生蔫头耷脑的,而孟潺则一脸冷酷的往前走。
看着还有点配。
邹蕴是真的没想到孟潺喜欢男的,但是如果是那种颜值的话,也怨不得男的会沦陷,毕竟那张脸太美了,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天色渐晚,孟潺一把将人丢在车里,往外面开去。
孟潺脸色冷硬,冰冷冰冷的。
虞知颐老老实实道“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在别人面前说出我们的关系。”
“你还知道?”孟潺语气冷淡。
“因为我害怕。”虞知颐的眼神看着他们前方,平静地说“我怕你和她复合。”
“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万一呢。”虞知颐的语气带着病态的偏执,连日来的不安与自我厌弃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身体各个部位,他每天都做着被孟潺抛弃的噩梦,这些噩梦像是吃人的恶鬼,张着血口大牙要将他吞灭。
他知道自己的卑劣,孟潺最讨厌有人侵入他的生活,而他却侵入了整整半年,孟潺厌恶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做着孟潺会在他身边的美梦。
两者互相拉扯他的理智,将他的神经磨的更为痛苦不安,他就像个垂挂在悬崖的落难者,时刻都在担心自己掉下去,为此终日惶惶不安。
在高度的精神压迫下,虞知颐的神经快崩塌了,理智岌岌可危。
他甚至想干脆结束这一切,为什么他会如此痛苦,爱一个人会把他的呼吸夺走,他能给予自己生机,也能让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结束这一切,他为之痛苦的所有都会消弭。
虞知颐神经兮兮地说着,“如果你重新喜欢上了她呢?在你心里,她应该比我好,毕竟她没有那种恶心爱好。”
“而我呢?”虞知颐近乎癫狂,“我是什么人?跟踪你的变态,我多恶心啊,你应该开始讨厌我了吧!”
“虞知颐,你冷静点。”孟潺看出了他的精神不稳定,沉声提醒他。
虞知颐已经冷静不了了,他的精神被逼到了一种极致,理智被脑子里的臆想彻底吞噬,整个人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哥哥,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人?我明明那么爱你,可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恶心的事。你会讨厌我吗?”虞知颐自顾自地发着疯,“你肯定会的,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你会和邹蕴重新在一起……但是不行,我不允许,哥哥,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
孟潺一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徒劳地按住虞知颐抠着自己手臂的手,但因为只有一只手,虞知颐力气又大,根本按不住。
“你他妈给我清醒点!”孟潺冷声呵斥他,“能不能听我说。”
虞知颐已经没有理智了,自从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以后,他的理智就逐渐崩塌了,精神也一直被压抑着,在今日看见孟潺和邹蕴在一起,那根线就尽数崩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慌乱,不安,自我厌弃,恐惧,都杀死了他的理智。
如果结束了这一切,他就可以永远和他亲爱的哥哥在一起了。
虞知颐病态地想,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很美好,但又有一个想法冒出来指责他:你忍心让孟潺陪你去死吗?
不,我不想,我不想让孟潺死。
虞知颐大脑一片混乱,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身体被扯碾烂的场景,屠宰场一样。
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只能拼命地抠着自己的手,很快手腕就多了几十条血痕。
孟潺以前见过几次虞知颐精神癫狂的状态,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心疼过他。
他的心脏似乎被钝刀扎了一下,密密麻麻都钝痛泛滥在心底,数不清的怜惜卷在他的脑海里
孟潺开着车,没法彻底阻挡虞知颐,只能腾出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虞知颐。
“虞知颐!”孟潺又叫了他一遍。
一心无法二用,孟潺在顾着虞知颐时,没有看见前方驶来的车。
他立刻猛打方向盘,响起一阵剧烈的剐蹭声。
“嘭——”孟潺的车撞到了路边的树。
晚上九点,虞知颐脸上带着伤,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动不动地站在急救室门口。
他们的车子撞到了树,在危机时刻,他被孟潺挡了,没受多大伤,但是孟潺却被重重的撞击撞到晕死过去了。
虞知颐站在门外,双眼呆滞,整个人如僵死的树木,毫无生机。
他想,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我。
是我害的孟潺。
如果孟潺有什么事,和她姐姐一样,他该怎么办?
虞知颐一想到这点,便产生了一股剧烈的恐慌,他全身都因为惧怕而发抖,牙齿都能听到颤抖的咯咯咯声。
他全身脱力地蹲在地上,痛苦的想哭,但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