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行像模像样地品了口茶,感叹道:“好茶。”

回应他的是翠鸟鸣叫的声音,李旒平静地翻下一页。

赵上行毫不尴尬,甚至还带着几分羡慕一般地对李旒道:“王爷可真是宠辱不惊,臣过来时还有个老大人在王府门口哭呢,王爷还能这般悠闲地看书品茶,成大事者果真心性非比常人。”

李旒视线从书上移都不移,“赵大人谬赞。本王本是戴罪之人,幽居王府谢罪而已,谈不上心性沉稳。”

“王爷说的如此坦然,已是沉稳至极了。”赵上行一笑,并不把李旒的冷待当回事,“如先帝那般人,当年受屈也没全然不动声色。”

听他提起先帝,李旒目光骤然凌厉。

“王爷,王爷,”赵上行连连摆手,“臣是来和王爷叙旧的,不是来和王爷结仇的。”

“本王与赵大人无旧可叙,”李旒声音冷淡,“来人,送客。”

他这般不留情面,赵上行却没有任何恼怒之色,反而轻轻叹息道:“王爷对先帝一向忠心耿耿,更因为先帝的缘故,力荐当今,”他目光落在李旒有些消瘦苍白的脸上,“可惜,无人愿意承情。”

李旒一笑,“陛下行止不容置喙,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唇角虽有笑意,眼中却一片冰寒,“赵大人,你说是吗?”

李旒是在警告他。

赵上行垂首道:“忠君体国自然是为臣者的本分,君要臣死,臣当然要赴死,只是,为君而死,与死于佞臣之手,差别甚大。”他陡地压低了声音,“眼下陛下受谢明月蛊惑至深,王爷就算愿意放权看云赏花不问世事,谢明月又岂能如王爷所愿?”

谢明月与李旒的旧怨说也说不清,以谢明月之狠绝,斩草除根是他最常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