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个雪肤玉貌的美人, 几十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看上去没有半点老态。

反而使她的美丽更加尊贵, 更加高不可攀, 莫说是仰视,在她面前,仿佛抬头看上一眼都是不敬。

少年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茶香满溢, 他不明白自己这的茶怎么就令太皇太后这样看不上眼, 轻啜一口, 细细品味。

算算时辰, 章逐薮应该已经往崔宅去了。

他不着急。

一点都不着急。

崔桃奚极有耐性。

长乐宫原本是她丈夫的寝宫,后来又是她儿子的寝宫, 她来长乐宫,与回家无甚区别。

她看向李成绮。

少年人安静喝茶,姿势仪态俱是无可挑剔的漂亮, 面上似有苦恼之色,仿佛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正在犹豫。

因为垂眼, 那颗红痣若隐若现。

但仔细看也没那样像, 至少气韵神情全然不像。

李昭十八岁时性格远不如眼前的少年性格跳脱,满腹心机怨恨算计。

可他还是装得不问朝事, 每日不过寻欢作乐而已。

最为疼爱的,唯一真心实意对待的亲妹妹出嫁不足半年就被磋磨得归国,名义上是省亲, 实际上是求救, 回来时见兄长病势缠绵, 比自己出嫁时更为厉害, 以灼灼待长兄之心,怎么可能对李昭说得出自己的遭遇?

说不出,扮得若无其事,又怕被李昭看出,在家一月,与兄长见面不过寥寥数次。

一月后灼灼回去,面色如常地拜别父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