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坦白,“孤什么都不想听。”

谢明月治学严谨,和谢氏一族门风有分不开的关系,不然李言隐也不会力排众议,要谢明月给李成绮当伴读,数年读书时的朝夕相处,李成绮半点不愿意让谢明月为他讲课。

并非两人的关系已到了冰炭不投的地步,而是谢明月决不是能放着他在一旁嬉闹的先生。

与其要谢太傅让他给他上一年半载的课,李成绮更宁愿听白先生给他讲怪力乱神之事。

谢明月没穿官服,他乐得当不知道其身份,但如果他同太后说不想要这个先生了,则满宫尽知,以靖氏兄妹的性格,大约会按着他脑袋听谢明月上课,生怕得罪他半点。

所以只能谢明月自己不教,而不是李成绮说不要谢明月教。

乌黑长睫一压,谢明月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惊讶。

大概先前谢太傅见到都是名门子弟,芝兰玉树,李成绮便偏偏要在他面前做一回不可雕的朽木。

还得是烂到根里的那种。

李成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先前谢太傅说,只让孤粗通些学问,上朝时知道大臣们说什么就好,大臣说的尽是官话,有什么听不懂,听不得的,上课讲学何其无趣,孤不喜欢,先生,您已是孤的第四位先生了,可见教孤不是什么美差,”他双手捧脸,叹了口气,“您若是官运亨通,想来也不需要到孤这来受气。”

如谢明月这等已是万人之上的权臣还不算官运亨通,李成绮都想不到何为平步青云了。

谢明月亦不反驳,只道:“陛下欲如何?”

谢明月要是看不出他别有深意就不是谢明月了,李成绮眼睛一转,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孤已登基两个月了,不过还有四个月孤便能亲政,不如这样,孤同先生君子之约,先生不必管孤,先生来去自如,且熬过这四个月,孤与先生相安无事,待孤亲政,定然不忘同先生的师生之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