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若有所思。
这年冬天,景烨因“病”去世。他和白璇的儿子源华继承了他的殿下之位。
权势过渡得很顺利,甚至没有人质问不需要问还在闭关的昶雅仙尊吗,因为所有人都怕站在源华身后的宗越,或者,换言说,是有元嘉支持的宗越。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手段,但凡逆宗越意的星君和仙官,他都有办法让他们消失不如意。
哪怕华绰帝姬和弘毅仙君也不例外。
“就因为我暗讽宗越一句,就一句,他就叫人搬空我的云湖小筑?!”华绰帝姬举目四望空空如也的云湖小筑,曾经的鸟语花香,如今的断壁残垣,不甘心对弘毅仙君道:“就算你我夫妻离心,你也是我的道侣,你连句话都不会说?”
弘毅仙君沉默良久,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半年来,不是没有看不顺眼元嘉过。一开始,那些明里暗里的暗算还能使他受伤,但渐渐的,尤其是这月以来,他再也没受伤过。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他的境界修为就如无底深渊没有尽头般,一日千里,日日千里。
修仙界,再讲究权势地位,到底还是以实力为尊的。
元嘉的实力,是他们所有人都越不过去的。
华绰也知道他说的在理,无力地坐倒在只剩躯干的石凳上,原本上面的装饰尽被元嘉派人抠去,喃喃自语道:“你说宗越到底怎么控制住他的,身体吗?”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站在自己身前的道侣目光冷得像一簇冰。
其实不仅华绰不懂,宗越不懂。
有时候她看元嘉,真觉得他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揭竿起义的逆臣模样,为此她早已做好看他谋反的准备。但他待她,却一直是毕恭毕敬,甚至恭敬到她看不懂的地步。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明明最初找上他时,是因为他眼里的歆羡和明亮如湖水般清澈见底。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或许是她太笃定自己的眼光。
不是不可以试探,她真言女神的神力还在,只要她愿意,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撒谎。
但没必要了。
不知才恐惧,不知才乐趣。
她的心,比瑶海云居的湖水还平静。
创世神格陪着她,像夜空的启明星,窗外,是崇阳域独有的浓稠似海水的灵气。
魔域。
谢亦握紧自己胸膛前方的衣襟,额头冷汗涔涔。
“又疼了?”小月儿连忙迎上去。
她刚从魔域的集市回来。
谢亦点点头,不确定说:“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在长出来。”
小月儿看了一眼,开玩笑道:“那个地方,能长什么,总不可能长你的心吧。”
谢亦没有说话。这一年来,他虽然神志逐渐清醒,但有关过去的回忆,大多还模模糊糊存在脑海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能说的话,越来越多了,和小月儿的交流,也越来越便宜。
小月儿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同时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谢亦看向她。
小月儿也不卖关子:“我打听到你要找娘子是谁了,但坏消息是,她好像改嫁了,嫁的人还是我们这个阶级触摸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