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当初我刚来崇阳域时,旁人都劝扈神女提防我,但扈神女待我却是友善至极。”宗越淡淡一笑,“就当是敬这份善意,扈神女既然想进去,那就进去吧。至于帝姬,还是暂且留在这里。我想殿下,应该暂时不想看见帝姬。”
宗越微微侧身,不顾华绰懊恼愤愤的神色,让开路来。
几年的兄弟内斗让扈凝天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沉得下心来了,但擦身而过的瞬间,她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质问宗越:“我记得当初初见时,宗侧妃待我也是言笑晏晏温柔和善,就算是在沧澜域,也是温和得体,怎么几年不见,宗侧妃……”变得如此冷漠刻薄,疏远凛然?
宗越仿佛看出她的未尽之言,淡淡笑道:“当初俯仰由人,由不得我不温柔和善善解人意。如今,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又何必再掩饰本性呢?”
扈凝天似是不解地蹙起眉,待她走进瑶海云居,才始觉不对。
瑶海云居中,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她不熟悉的陌生面孔。原本这也没甚么不对,可让她感到恐惧的是,所有人对宗越,却是毕恭毕敬。
好不容易见一眼熟、以前天天跟在景烨身后的仙侍,还没待扈凝天开口,那人已先俯身向宗越行礼。
“娘娘。”
宗越说:“凝天神女想见殿下,你陪着凝天神女去见殿下。记住,莫让凝天神女惊扰了殿下。”
那人颔首。
等待只剩凝天和她两人时,凝天试图搭话,“我记得你,你是跟在景烨身后的首席仙侍,你叫桃枝是不是?”
那人唇角微微含笑,“神女好记性,只是娘娘已替属下改了名。属下现名桃芷。”
凝天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只是待她走进景烨寝殿,桃芷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时,她终于忍不住爆发,美艳的眼眸中闪过狠厉:
“先别提景烨还没死,就算景烨已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做宗越的狗?”
桃芷微笑道:“凝天神女,早听闻您生性单纯,脾气秉直,只不过这几年沧澜内乱,兄弟阋墙,您才学会隐忍。如今看来,您的修行,还不到火候。娘娘既然让我防着你惊扰殿下,我自然要小心防范。”
凝天如鲠在喉。
就在这时候,内殿传来景烨的咳嗽声。
“是凝天吗?”
凝天连忙疾步走了进去。绕过分割内外两殿的屏风,就看见景烨拖着虚弱的病躯,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因病体虚弱,差点跌下床来。
凝天扶住了他,心里难过:“景烨。”
景烨温柔地注视着她,道:“我没事。”
桃芷跟了进来。
扈凝天眼中闪过不快。
景烨看出她的情绪,对桃芷道:“桃芷,你下去。”
桃芷不动,景烨疾言厉色:“难道非要我求你吗?”
等桃芷出去后,凝天才哽咽说:“景烨,华绰姑姑说你病了,外面也在传你受重妄魔尊陷害,身受重伤。我远在沧澜,明明很担心你,却什么也做不了。”
景烨摸了摸她发丝:“你能来看我,就已足够了。”
凝天泪光涟涟,好半会才停住:“华绰姑姑说,你想娶我?”
景烨顿住,片刻后收回手,“想过,但还是算了。”
扈凝天咬唇:“为什么?”
景烨笑笑说:“因为我在病床上思来想去,不管是姑姑还是宗越,你都斗不过她们的。我不该光想着自己,就把你牵扯进来。”
扈凝天只觉得自己思路从未如此清晰,她擦干泪痕,倔强说:“姑姑宗越相争,你不良于行,既不能偏帮她们任意一人,也不能由着她们势力滋长,所以你需要我,需要我帮你控制她们?”
景烨无奈点头,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凝天,除了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
“有我就够了。”扈凝天握住他冰凉的手,慢慢将脸贴过去说。“我会帮你的。”
景烨眸光闪动,挣扎说:“凝天,人不可以太自私。仙尊邸就是一趟浑水,你合该在沧澜做你无忧无虑的神女。”
扈凝天下决心道:“景烨,你我是夫妻,如果连我都不能让你自私和信任,还有谁能?三日后,你派人来迎娶,我嫁!”
待她走后,宗越猜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