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淋漓的手从破碎的腹部收回来,寒姬失去支撑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眼前,是破碎的、被血染红的星空。
“我不喜欢杀人,在入崇阳域更是鲜少动手伤人过,你又何必步步紧逼呢?”
她成长于正道门派,哪怕日渐心狠,也喜欢通情讲理,唯独对寒姬这类魔修之流,下手果决从不留情。
宗越单手取出月白手帕,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地将被血液染脏的右手擦拭干净,才面无表情地重新凝望回躺在地上的寒姬。
寒姬没办法、也不可能再回答宗越。她瞪大着眼,眼里有震惊、愤怒和不甘,她身上那副不属于她的皮囊开始破碎,支撑皮囊行动的黑色液体像水一样在地上流淌,顺着道路石板间缝隙,静悄悄朝两地旁的青草地流去。
宗越一脚踩上去,稍稍俯身瞰过去:“原来还没死透啊?”
原本灰败的眼珠“咔”地一声胡乱转动起来,直到被宗越笑意盎然用匕首撬起。
“聊天?”宗越偏首,轻笑出声,“或许我们现在真可以好好聊一次。”
灰白的眼珠没办法回答,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宗越。
宗越也懒得再气她,寒姬非一般生物,轻易杀不死。宗越干脆开门见山:“你们尊上带回的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被挑在匕首尖上的眼珠艰难地移了个方向,指向东方。
确定在东边院落看到谢亦的身影后,宗越连匕首带眼珠掷到地上。
眼珠想跳回流液处,却被匕首狠狠地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仙界的天空永远光芒璀璨,哪怕是深夜,星星和月亮的光辉,也足以映亮每一寸土地。
宗越走进去,就看见谢亦撑着剑,坐在石阶前,像一块墓碑。
月光洒在他没被黑绫遮住线条利落的下脸上,他看起来没有呼吸。
宗越走近。
对于这位少宗主,她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感激他的付出,怜惜他的遭遇,另一方面,她又清晰地认识到,他现在的存在,除去威胁她,别无他用。
宗越目光落至他手中的残剑上,无需召唤,残剑便如闪电般,从剑鞘里脱鞘而出,落至宗越右手。
原本悄无声息宛若死尸的男人沉默地抬起首。
不待他反应,宗越就已出手。
剑光闪动,如长虹般凛然削向男人右肩。却在撞向肩骨后,发出“铮”的一声巨响,被反弹开。
不待宗越疑惑,倾注于残剑体内的灵力已如遇撞钟般回弹开,如陨石坠落势不可挡冲向宗越右肩。
宗越手腕一颤,差点没握住剑。她揉着被震得发麻的右臂,皱眉望向前方。
而原本坐于石阶的男人也撑着剑鞘站起身来。
下一瞬,他身法诡魅,出现在宗越身后。伸拳就朝宗越后勺击去。
这一拳以摧枯拉朽之势,直直朝宗越后勺击去,若不是宗越躲避及时,以剑去挡,怕是半个脑袋,都成浆糊。
他一击不中,空中停顿片刻,第二击就猝然跟来。
宗越斜身后跃,侧身避开长拳同时,跳出谢亦攻击范围。
她右手被先前自己灵力震得发麻,发挥不出实力,干脆长剑一扔,换左手握剑。
她主动出击,长剑朝着谢亦腰腹处,奔着将他腰斩气势,横扫过去。
哐——
长剑再次被震开,宗越借势后跳,站稳。
宗越皱眉,如果一次还能说是巧合,那接连发生两次,只能说……
“你是伤不了他的。”
重妄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宗越回首,就看见他正倚着院中央槐树,懒洋洋对自己说道。
他抬手,示意预备再次偷袭的谢亦停手,才朝宗越走去。
“他身上筋骨,经过淬炼,比仙界供奉的最珍贵的神器还要坚硬,再锋利的法宝仙器,也伤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