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围裙的男人从厨房出来,“哟,欢迎回来。”
然后,他就瞧见了站在世子身后的红发小姑娘。
浑身脏兮兮的,一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尤其是面颊上的两条黑色咒纹,衬托着整个人都丧丧的。
是个咒术师小姑娘,还是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小姑娘。伏黑甚尔内心评价道。
对咒术师这一种职业人员没什么好感,但伏黑甚尔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对世子说:“没有淋湿吧?刚才的雨势很大。”
“没有哦,我的包包里有伞。只是,小流鸟淋湿了,我带她去洗漱一下。甚尔君可以帮我们准备热茶吗?”
“行。”
心中对这个叫做流鸟的小鬼头更加不喜了。
伏黑甚尔进入了厨房,开始准备热茶。虽说吧,不怎么喜欢这个莫名就被世子捡回来的小鬼头,但世子的话还是要听的。
【这个时候惠惠还没有出生诶!】
【穿围裙的爹咪!家庭煮夫甚尔君与职场女性世子桑,好耶!】
【妈咪呜呜呜我也想要这样的妈咪呜呜呜好温柔啊,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这个时候的世子果然没有忘记流鸟!不对,两人是初次见面】
世子从衣柜里翻出了衣服,还有一套没有穿过的内衣,“伤口要小心点,不要碰到水哦。水也要开的热一点,不然会着凉的。”
流鸟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接过衣服之后,又看了眼世子,“谢谢你。”
“哈哈哈,不用谢。流鸟真是一个好孩子呢。”世子完全揉了揉流鸟的脑袋,全然看不见流鸟乱糟糟的头发似的。
等流鸟进入浴室,世子在外面站了一会,确定女孩在里面没有出什么意外,才回到了客厅。
此时,甚尔已经将热茶和点心准备好了。
“谢谢啦,甚尔君真是贴心。”
甚尔扯了扯嘴角,“啊,那个小鬼头,哪里捡的?”
世子小小瞪了一眼伏黑甚尔,“甚尔君,不可以这样说女孩子哦。”
“啧。”
“也不知道流鸟遇到了什么,身上的伤口也很多。真是叫人苦恼啊,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世子唉声叹气。
见妻子这一副担忧的模样,甚尔对流鸟的好感度再次下降。
一个咒术师身上受点伤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一个咒术师,能被什么人欺负?这些傲慢的家伙可不会允许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踩在他们的头顶上。当然,异能力者也不行。
不过,竟然会有这么小的咒术师来到横滨吗?那个小鬼头脸上的咒纹可不简单,按理来说那些大家族是不会放过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子出来的。何况还是异能力者盘踞地的横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太久远了,伏黑甚尔回忆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禅院家听到的一句话,“身为咒术师,怎么可以和劣等的异能力者混淆,他们的血液绝对不可以污染咒术师的血统!”
啧,不好,脑子里混进了腌臜玩意,不能再想了。伏黑甚尔稍微感到牙酸想道。
“甚尔君,我们的医药箱放哪里去了?”世子翻找着抽屉问。
“那个啊,我去拿吧。处理伤口的事情我比较擅长,等会你和那个小鬼头聊一聊就行。”甚尔起身去拿医药箱。
等他拿着医药箱回来时,就看见坐在世子旁边的红发女孩。
“啧。”甚尔再次不爽咂舌。
【甚尔看流鸟好不爽啊样子嗷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甚尔吃醋了吗?嘻嘻嘻,可惜你不是小姑娘】
【我觉得甚尔讨厌流鸟,很可能是看出来流鸟是咒术师,毕竟甚尔对咒术师一向没啥好感】
【吐了啊,垃圾禅院,封建瘤,如果甚尔没有遇到世子,完全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啊】
【笑死,整个咒术界,除了个别几个即将脱离或者已经脱离的家族,也就五条家好一丢丢,其余都是一丘之貉】
【干啊,马克思的手蠢蠢欲动了】
【去!推翻封建统治!】
【哈哈哈,家主大人不是正在努力嘛】
伏黑甚尔打开了医药箱,拿出里面的纱布和双氧水,“手伸过来吧,我处理一下伤口。”
流鸟眨巴眼睛看着伏黑甚尔,在对方非常不友善的眼神下,伸出了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臂。
这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伏黑甚尔又是一阵牙酸。
双氧水被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倒了上去,伤口上立刻起了起了白色的泡泡。
世子在打了一下甚尔,“甚尔君,太多啦!温柔一点啊,流鸟是女孩子!”
流鸟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表情,只是盯着不断往外冒泡的伤口,整个人静悄悄的完全不受疼痛影响。
“小鬼头可不怕这点疼痛。”甚尔无所谓说道。
伤口消之后,就是用纱布包扎。
他的动作不说多么温柔,只能说是完全不在意流鸟的感受,怎么效率怎么来。
等伤口终于包扎好,流鸟才轻轻说:“谢谢你,甚尔君。”
甚尔挑眉,“小鬼头还挺自来熟。”
很奇怪的,对流鸟的不爽消散了一些。
【咱就是说,没有人可以拒绝流鸟!没有人!】
【看着好痛啊,这些伤口,甚尔完全不在乎直接倒上去了,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好心疼,呜呜呜,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的流鸟,好心疼qaq】
【流鸟完全不觉得疼吗?完全面无表情的样子,流鸟呜呜呜,要是我早就嗷嗷痛哭了】
【感觉这不是流鸟第一次受伤了,嘤嘤嘤不敢想象流鸟在成为甚尔的学生前到底受了多少伤】
“流鸟喜欢点心吗?都可以试一试哦,流鸟或许会喜欢。”世子说。
流鸟看着眼前的点心,“不知道。”
从两人相遇到现在,女孩的面上脸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活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
世子突然笑了,“流鸟明明长得很可爱,为什么不愿意笑一笑呢?”
这个问题似乎是流鸟的知识盲区,她木着一张脸思考了很久,才说:“我笑起来,很难看。他们不喜欢我笑的样子。”
流鸟刚刚说完,就感觉到脑袋上多了一只手,“嘛,不如流鸟对我笑一笑可以吗?我很想看一看哦。”
女人的笑容依旧是温柔的,如果不是感知到女人的负面情绪,流鸟甚至不知道原来眼前的女人是“不快乐”的。
她的五官抽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挤出来了一个笑容。
瞧见这个笑容,伏黑甚尔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确实,丑死了。和街上抢东西吃的老鼠一样,丑死了。”
“甚尔君,不可以这么说!流鸟只是不擅长而已!”世子骂了一句。
甚尔乖乖闭嘴。
只是他看着流鸟脸上的“笑容”,心中还在嘲笑。
真是难以言喻的难看,原本可爱的五官在这种笑容下都变成了了蔫巴巴的秃顶小鸟,看着虽然可怜,但就是丑兮兮的。
【emmm,流鸟,不要勉强自己】
【噗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嗯,虽然吧,第一眼看着很丑,但其实看久了就觉得丑萌丑萌的】
【咱就是说,有没有觉得这个笑容很熟悉?】
【哈哈哈哈,这不是五条带着流鸟去买可丽饼时候的笑吗哈哈哈哈我记起来了,可丽饼奇行种哈哈哈哈哈哈】
“流鸟笑起来其实很可爱噢,只是,需要稍微修饰一下。”世子笑道。
流鸟歪头,“修饰?”
“恩恩,就是修饰一下。”世子说。
她伸手,将流鸟奇怪弧度的嘴角拉起来,然后又调整了一下流鸟的眉毛。
女孩就这样任由世子在自己的脸上揉来揉去。
终于,世子将流鸟的笑容修饰好了。
她拿出一面镜子,然后对着流鸟,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笑容。
“看,这样的流鸟是不是可爱多了?”
镜子中,红发少女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一双金色的眼眸之中倒影的色彩如同是亲泻而下的晨光。
是一个叫人看了,就觉得内心阴霾被吹散了的元气少女。
伏黑甚尔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见两人面上如出一撤的笑容,嘴角抽了抽。
“好厉害,世子好厉害!”流鸟说道。
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表情!”
“哈哈哈哈,以后,只要流鸟愿意,我可以教会流鸟更多表情哦!”
“嗯!我知道了!谢谢世子!”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变好了。
伏黑甚尔:有种被抢了老婆的微妙感,啧,臭小鬼。
【果然啊,流鸟的笑容就是和世子学的啊!】
【好可爱,两人都好可爱嘻嘻嘻】
【甚尔君疯狂吃醋啊哈哈哈哈】
【所以,世子到底是为什么忘记流鸟啊,明明两人关系那么好】
【不听不听我不听,狗策划出来挨打!】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一次的回忆中应该可以交代清楚】
自那以后,流鸟时不时就会跑到伏黑家看望世子。
在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常中,世子怀孕中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流鸟还会趴在世子的身边,盯着世子鼓起来的肚子,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比如“在肚子里的宝宝会有情绪吗”“惠惠子,惠还有惠惠哪一个名字你会开心”“如果世子吃可丽饼,那么肚子里的宝宝会吃到可丽饼吗”,总之就是相当匪夷所思又忍不住让人发笑的言论。
“我说,臭小鬼你该回去了吧。”伏黑甚尔一脸不爽望向还趴在世子肚子上听小宝宝动静的流鸟。
流鸟眨巴眼睛,“可是,惠不希望我走。”
甚尔:“臭小鬼。”
当然,最后流鸟还是被伏黑甚尔以天黑了回家不安全为理由提留到了门口。
“小鬼,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总之你是咒术师这件事情不要和世子提。”伏黑甚尔对女孩说。
“……甚尔君一直都不喜欢我,看见了我就感觉很烦躁。”流鸟突然说。
“啊,你那个术式?听起来还挺鸡肋,貌似不怎么能祓除咒灵。”
流鸟沉默了,就是瞪着一双眼睛,那种眼神十分奇怪,看得伏黑甚尔浑身痒痒,连拳头都硬了起来。
他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于是干脆一个脑瓜崩捶在流鸟的脑门上,“小鬼头,表情没多少,眼神戏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