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虽有个十全姑娘的称号,平日里瞧着也最是端庄大气不过的人,爱上皇帝后却仿佛变了个人,善妒小气,每每有人得了皇帝宠幸,她必要绵里藏针言语上为难一二,生活琐事上也必定会叫人吃点苦头。
只是一来她自己胆小、为人到底正派,二来怕皇帝与她离心,倒也不曾害过人命。
皇帝要求她做个好皇后,好全心全意地处理前朝,她便将宫务处理地井井有条。
至于她嘎鲁玳,她虽爱慕皇帝,却也骄傲,如赫舍里那般全心全意等他看到自己的做法,他是万万学不来。
等到他除鳌拜亲政,普天同庆,她却浑身冰冷。
义父虽跋扈,对大清皇室却一片忠心,他不可能不知道,却让义父落得个囚禁宗人府的下场。
纵然他饶了阿玛一命,但她知道那只是为了安抚先帝朝老人和八旗贵族。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皇上的心不在后宫,他求的是巍巍皇权,谋的是大清江山。
从那以后,她就冷了心彻底沉寂下来,冷眼看着后宫的女人们求宠爱、求子嗣、求家族前程、求皇帝的一丝真心。
看着赫舍里氏迟迟得不到皇帝的回应郁郁寡欢,满怀期待地盼着自己的一片真心用时间能等到两情相悦,直到意外难产、香消玉殒。
赫舍里去世前她曾去看望她,面无血色,眉间清愁,眼神却平和许多,依稀有了当年十全姑娘的风采。
她问赫舍里后悔吗?就看到她痴痴地看着那时还在襁褓的太子,然后笑的释然。
“嘎鲁玳,我不后悔的,我爱皇上却不能强求他爱我。事实上,只是他的心太大了,他从没有对不起我,他尊重我,对承祜也疼爱有加,赫舍里家也圣宠优渥。”
“我只是对不起这个孩子,他还那么小,这深宫多冷啊。我要去陪承祜了,嘎鲁玳,我们争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绝不会做伤害孩子的事,倘若以后这个孩子有难,只求你伸把手,好不好?”
当年赫舍里撑着一口气也要支撑三天免他背上克母之名的太子如今也快三岁了,她知道皇帝之前有意让她抚养太子,但她不愿意。
答应赫舍里伸把手是一回事,亲自抚养又是一回事。她对赫舍里和皇帝都抱着一肚子怨气,哪里愿意抚养太子。
如今瞧着皇帝仿佛要把太子和永寿宫妃绑在一起,那也不错,以后应该用不着她伸手了。
桌上的灯花又晃了晃,嘎鲁玳从思绪中惊醒,重新又拾起笔写起了宫务安排。
与翊坤宫遥遥相望的承乾宫此刻也是烛光莹莹。
佟佳云蕙披着大氅歪坐在窗边,遥遥望着永寿宫的方向,仿佛要越过重重宫宇看到她的表哥是如何宠幸永寿宫妃。
身旁的宫女静静无言,佟佳云蕙喃喃自语。
“一个月前本宫初入宫时,表哥也是这样连着来了承乾宫三天。”
“是本宫做错事了嘛?表哥为什么不来承乾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