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有关向阳形象的舆论一反阳光、纯洁,媒体更是一呼百应,痛斥这种违规竞争的存在。作为事件的受害者萧齐,虽然公开表示对此事不知情,不予置评,却更加吸引了公众的注意。萧齐在《红云》中,风头更盛。
向阳的经纪人对此异常恼火。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听信了向阳的承诺,没过多久就出现了这样严重的事。他个人的负面新闻已经对整个公司产生了恶劣的影响,搞不好这个新兴一线小生是要被雪藏的。
路先生被揭发洗钱的事不了了之。向阳与路先生的交锋以向阳落败而告终。事后向阳向路先生提出邀请,路先生拒绝了他。
对于向阳,路先生当初便断言过,这个人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向阳的事情了结,路先生没想到第一个与自己发火的人竟然是路长歌。看着他张牙舞爪朝自己质问的情景,路先生苦笑了一下,这种无力感和苦涩滋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路长歌发火的理由很简单。
他问路先生,《天下第一刀》的票房有没有假。
“我做过的事,从来不否认。”路先生的回复让路长歌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一直抗拒路先生了,不仅因为当年他抛弃了自己母子。更因为有这样一位父亲,你根本就让任何一件事彻底成功。
他的房子是他爸帮忙买的。
他的奖是他爸帮忙要来的。
他的电影票房是他爸作假做出来的。
路长歌看不见眼前的路先生,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前方,“你真叫我恶心。”
这句话路先生以前也听到过。可是无论哪个人说都没路长歌说出来有分量,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心在胸腔里翻了个跟头,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路长歌侧耳听着房间里家具碰撞的声音,半响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星期后,路先生的医生再也隐瞒不住路先生急剧恶化的病情。他对路夫人和路长歌表示遗憾,他已经尽力控制癌细胞的扩散了,他和路先生合力奋斗了一年有余,最终还是不能创造医学界的神话。
路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没有哭,她只是将房间整理好,然后把路先生接回家修养。
路先生罹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扩散开来,路家的访客再次缤纷不绝。可如同上次对路长歌探病一样,路夫人感觉不到任何诚意,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人心寒。
病榻上的路先生下令闭门谢客,随后请律师修改了他在一年前拿到诊断书之后立下的遗嘱。出乎所有人意料,路先生把全部家当留给了路夫人,她若改嫁可以将这些家产全部带走。这样一来,所有人心目中的继承人路长歌没有拿到一分钱。虽然他是路夫人的儿子,可他对这些财产不具备支配权,他动用这些钱的唯一方法就是向母亲索取。
路先生在弥留之际将路长歌叫道病床前。
“不留给你,不是气你。而是我对你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了。我曾经以为,是狮子永远都是吃肉的,所以把你当成了和我一样的人。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你除了性子像我以外,再没有和我相同的地方了。”
路长歌的手被路先生握在手里,他一点都没听进去路先生的话。
他所感受到的,只有震惊。
因为没有视力,所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手里的那只大手,骨骼是多么分明。他不禁用手去摸那只胳膊,竟是瘦骨嶙峋。
他印象中,两个月前路先生还是健康的,原来癌症真得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摧毁一个人。
路长歌不知不觉地苦了一场。在放开路先生手的瞬间,他喊了一声“爸”。
路先生对路长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成祥的父母,不是因为我。以后他回来,你帮我告诉他。还有,你们俩,不合适。”
宁友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路先生去世两天后。
王柏川气喘嘘嘘地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嫦娥的父亲去世了。
那一刻,宁友川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路长歌,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至少还有我。
可是这样想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路先生去世三天后下葬,葬礼低调而简单。路先生的财产全部给了路夫人,这使得他的那些远亲无人参加葬礼。送他进入路家墓地的,只有路夫人母子,主治医生,法律顾问,和他生前的几个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