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浩然听着可崇拜了,尤其是宋时轶如数家珍,在江言琛沉默刷题的时候,他跟讲单口相声似的不着调的吹水。
江言琛听烦了,就抬脚踹他椅子。
沈浩然就是单纯的非常崇拜他。
直到后来。
高二下学期,江言琛就收到了保送资格,但他没去。
班里的老师还都苦口婆心的劝。
江言琛态度挺明确,就是正常参加高考。
传出去,沈浩然深以为然——学霸是想亲自凭成绩实力考进去。
沈浩然更佩服了。
再后来。
高三的时候,学校的老师给江言琛报了数学奥赛,江言琛自己报了编程。
都轻松地拿了一等奖。
再后来,高考成绩出了,大家开始填志愿了,通知书下了。
学校里炸锅了。
那年的高考状元出在了青昭市。
他们几个人回学校的时候,班主任那个瘦小的老头都激动哭了。
那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前往了读大学的城市,沈浩然也觉得可能以后自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高中时期的偶像了,于是打算去找江言琛签个名留念一下。
结果撞上了宋时轶,宋时轶脸色不太好看,有点咬牙切齿的。
沈浩然跟着过去。
青昭市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雨,并不大,淅淅沥沥的,天也一阵阵凉了。
江言琛就那么站在青昭市火车站的门口,倔强固执地等在那里。
他像是淋过雨了,身上的衣服微皱,脸色也有些发白。
沉默地看着火车站的出口,脊背也微微弓着,像是已经很不舒服了。
“草,我他妈的劝了一天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他妈的等待戈多也没这个等法吧?沈浩然,要不你和我把他拖回去吧?”
“他……他怎么了?”
“犯病了。”宋时轶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犯倔的时候十头驴也拉不动。”
就那两天。
沈浩然天天过去。
江言琛依旧沉默地看着出口,在一趟火车停靠,行人陆续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多了一点神,实现一转不转地盯着人群,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
火车又开始报站了。
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从天明,到薄暮渐熄,到夜深如墨。
江言琛固执地站在那里。
宋时轶从激动到跳脚,到咒骂,到拿着矿泉水塞给他。
宋时轶有一回还气哭了,“你想活活等死自己是吗?”
第三天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升了起来,天气重新热回来。
江言琛终于脱水发烧,倒下了。
江言琛去外地培训的姨妈终于赶了回来,把江言琛送去医院,热感冒、脱水、中暑,低血糖。
几人守着他,江言琛醒了之后,更是一言不发了。
沈浩然去上大学前来看了一次。
江言琛只是沉默地躺在病床上,别开视线。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沈浩然第一次觉得,那么矜冷骄傲的江言琛。
像是突然垮掉了。
就像一个,本来满是裂痕的玻璃,有一天,或许只是因为一场雨,又或者只是因为风吹了一下。
就碎成了一地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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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然收回了思绪,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胖子。”郝佳米还不知道沈浩然在想什么,用胳膊肘戳了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