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光线十分稀薄, 透过窗牖间的雕花透入的阳光撒在裴崇光散布着寒意的背影上, 将他的影子曳得很长。
隔他有些距离的坐具上, 裴昀端坐着, 手中执着一本经卷, 面色镇定而淡漠。
身后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裴崇光闻声转头向后轻瞥。
他站在晦暗交接处,目光亦是如此,只是幽暗的眼底翻涌的怒气是很明显的。
落座后,裴崇光十指对顶放在桌案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黑沉沉的眼带着审视的目光凝着皎皎,很是锐利。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问道:“何氏,你可是晓得生了何事,我才会传你至此了?”
蹙了下眉头,皎皎点点头,如实道来。
“晓得了,父亲,方才随路来的时候,已然听说了。”
却是闻道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从裴崇光的鼻间不屑地哼出。
“倒是会自作聪明。”
“我且问你,兰姨娘落胎一事,出自你手,认还是不认?”
面容上布满了错愕,皎皎抬起头来直视裴崇光如鹰隼般锐利冰凉的眼眸,她执拗地摇了摇头。
“兰姨娘与我素来有交际,我们相互间待彼此在此种情分上也算得上是极好了的。再之我与她平生无仇怨以及利益冲突,又何来加害之由呢?”
又是一声冷笑,裴崇光用食指用力地敲打着桌案,而后信手将一本小册丢到皎皎脚边。
“自己看吧,这是你院中与你亲近的仆婢录得口供。”他几乎是用鼻子在闷哼着说话。
话毕后,裴崇光便端起茶盏将目光移到窗外花影摇动的合欢花上。
将脚尖正对的册子捡起,皎皎细读后问道:“父亲可是对于我院中的粗使婢子呈供所言,关于我在兰姨娘有孕后多次散出言论忌惮她腹中孩儿会对郎君的地位产生危及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