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隋骄带她练了交锋距离。
不入击剑的门,领略不到那几步前,几步后,互相试探的过程的精妙。
每一寸距离都有它的意义。
前进的试探,后撤的审度,以及何时出手的时机感。
这些都是一点一点在实战中锻出来的。
“距离感是击剑者最基础的尺度。”隋骄指着自己的眼睛对虞温白说。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她们站在木板铺就的“赛道”上,拿着用小刀简单削过的树枝,行了标准的赛前礼。
两个人单脚绑了皮筋,是刚好在交锋距离绷紧的程度。
谁向对方前进一步,皮筋就会从她们的脚踝上滑落。
“用你的视觉,听觉,感觉。判断我离你有多远,判断我会向前,还是向后。”
隋骄举剑,拉开弓步。
“不要让皮筋掉下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向前发动攻击。
没有任何复杂动作,依然是直接攻击,直劈头。
虞温白来不及做有效防守,遽然后退。
两人之间的橡皮筋被拉长,脚腕齐齐传来被勒住的痛感。
隋骄再向前。
虞温白想要尝试防守并发起反击,结果下一秒就被一树枝子打在肩膀上。
再低头,皮筋已经松了,落在地上。
隋骄后退一步,“落在地上,你就要挨打。”
虞温白用力攥着她的树枝。挨打的疼痛她并不在乎,但被这样击中,代表着她先输一分。
她知道隋骄也是天才——是被教练们背后扼腕叹息,深恨她身体不好不能走专业道路的天才。
一个小小的训练馆里有两个天才,这个“头衔”似乎就不那么值钱了。而她连续“输”给了体能远不如她的隋骄。
这让虞温白的野心感到刺痛和焦灼。
“啪——”
隋骄在她的有效得分部位点下第五剑。
“啪啪啪——!”大夏天还挂着鼻涕的小女孩骑在门框上看她们奇怪的双人舞,兴奋地拍手。
妞子不知什么时候跑来了。破烂王两口子还住在怡安街,还没搬走。
虞温白道:“就让她当观众吧。”
隋骄皱了皱眉,但没反对。
“不要想着还击。”她说:“注意我的位置。”
两人重新开始。
击剑是一场双人舞。
在发动攻击的雷霆之前,前进,后退,步伐的默契和韵律都有尺度。这个尺度对于成熟的剑客只需要看一眼,对于天才来说,只需要本能般的反应。
知道你的对手在哪里,计算她出击的时机,预测她防守的范围。所有敏锐的观察,精密的测算,都在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里完成。
隋骄往后退了两步,重新让皮筋在两人之间绷紧。
“记住这个感觉。”她动一下脚踝,牵动在虞温白身上的皮筋。
虞温白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个感觉刻在自己心坎上。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像被勒上缰绳的马。
但只要取得胜利,她不介意先被驯化。
“再来。”黑瘦女孩目光坚定。
紧接着就觉得脚踝上的拉力一松,隋骄已经甩开了那根橡皮筋,“好热。我要吃西瓜。”
运动裤的裤脚挂起,千金大小姐过分白皙的脚踝上一道明显被磨出来的红痕。
虞温白摸了摸衣袋里的几元钱。
“街口有水果摊。”
“走啊。”隋骄道:“刚好等小费管家来接我。”
她有意走得快了一点,拖着鼻涕的小傻子看她们要走,也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虞温白干脆把妞子举起来抱着。她力气大,并不觉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