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又如何,你必须给老子死!”
这话似乎不是对醒梦铃说的。
法器再怎么迷之自信,也不至于误会自己能拉到大佬这种级别的仇恨。
它只是一颗想作恶的小铃铛啊……
鬼将蓄势待发,隐匿在阴间千军万马后的鬼修忽然“啧”了一声,似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接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了鬼门,钟楼废墟下的漩涡瞬间消失,速度快得慕长渊都没反应过来。
容城中的邪祟之气都跟随鬼将去了黄泉地狱,醒梦铃耗尽法力,再也无法屏蔽光和声音——本就不是什么高超的法术,它利用的就是人的恐惧。
但慕长渊的魂元就像失控的困兽,想要完全撕开这具羸弱的身体,归于天地!
就在这时,泠冽的风拂过慕长渊散乱的鬓发。
魔尊几乎瞬间将涣散的意识拉回,快到甚至无暇分辨自己怎样认出宿敌。
任何时候只要对上沈凌夕,慕长渊必然会战到最后一刻!
但他还在评估对方的修炼境界时,沈凌夕就已经动手了。
归魂枪如流星划过夜幕,破开邪祟迷障,慕长渊仿佛在光与声的混沌之境中看见斗转星移,又像梦境中那样被一抹血光模糊了双眼。
都说宿敌见面分外眼红,但魔尊万万没想到再见上神,对方第一件事是撕毁他的上衣。
慕长渊喉中那口血当场绷不住了。
他常年用天灵奇草吊着命,薄薄的肌肉覆盖身体,狰狞暴凸的血管如同在肌理上画出一幅繁复图腾,从心脏向上攀爬至两颊,在月色下呈现某种极致的病态美。
沈凌夕欺身而上,沿着脊柱附近的灵台、至阳、悬枢和命门四个大穴一路向下,同时袖中银光一闪而过,有东西穿过慕长渊的肌肤和骨骼,在钉入魂元的瞬间抽出锁链,将失控的魂元死死绑住。
慕长渊曾听说多年前墨宗也飞升过一位上神,上神锻造出的“缚魂锁”能锁住天下最强的魂元,只要魂元动恶念就会哐啷作响。
暴怒的魔物奋力挣扎,嵌入骨肉里的锁链骤然扯紧,魔物发出痛苦的嘶吼,随后被四面八方的锁链死死困住。
声和光同时回归人世间,天际乌云散去,凄冷的月光洒遍容城。
哐啷声不绝于耳,慕长渊还未发现肩胛骨中间的脊柱骨上多出了一只黑环。
他盯着沈凌夕那张脸,泪痣炽烈得像能把空气点燃。
此时的沈凌夕尚未飞升,还不具备上神法相,面容倒是熟悉的丹凤眼、鹅蛋脸,黑绸缎般的长发用凤纹银环束起,额前坠着一颗红玉。
慕长渊曾用“秋水为神玉为骨”调笑这位天下第一,结果人家眨眼间就单枪匹马杀到地狱,将黄泉搅成沸水——性情之刚烈,只有修无情道能有这水平了。
“你以为用法器能困住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慕长渊嗤笑道:“你做梦。”
沈凌夕不动声色地伸手。
魔尊警惕地盯着对方。
可那只手只是缓缓擦去顺着脖颈往下淌的鲜血,温热的触感让慕长渊喉结一动。
原来他的身体是热的,慕长渊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梦,梦中沈凌夕不顾贯穿的痛楚也要靠近……
真是梦里什么都有。魔尊大人很快将这些杂念摒除脑海之外。
“你往我身上钉了什么东西?”慕长渊明知故问。
“缚魂锁。”沈凌夕言简意赅。
“反正别后悔就行,”慕长渊一字一顿道:“你、死、定、了。”
于是后面来的几位上仙,刚来就看见恐怖的一幕重现——魔尊重伤摇摇欲坠,魂元被缚魂锁链死死捆住,不断挣扎发出哐啷声,仿佛下一秒便要破锁而出。
方院长瞬间血压飙升到顶。
裴青野一个趔趄险些倒栽葱。
刑罚尊者则比较惨,刚御剑准备走下来,听见最后一句霎时膝盖一软,直接滑跪到地上。
只有钜子满脸惊讶:“原来尊者也晕高?我也是!所以我特地找丹宗炼了药,您要不要来两粒?很管用的!”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