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问渠出了门才发现没戴围巾,北风一兜,他感觉下边儿都快冻僵了,不得不下了很大决心回头重新上了楼拿围巾。
围巾还是方驰那会儿给他的那条,款式很普通,不过挺暖和。
他把围巾在脖子上缠好,低头往工作室大门那边走过去。
方驰的嗓子哑成那样,这不会是装出来的,他没这个演技,昨天的演技对于方驰来说就已经算是爆表了。
出了什么事能让他一天之内嗓子哑成那样?
又打了李博文?
然后李博文反击了?
接下去就是村民和投资商之间的械斗?
那也不能把嗓子给斗哑了啊。
这种一般就是急的。
孙问渠停下了,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方驰出柜了。
“你确,定?”马亮吃了一口面,有些吃惊。
“你真什么也没听他说过?”孙问渠把自己面条里的黄瓜丝挑出来扔到马亮碗里。
“真没,他就说不,不能告诉我,因为我知,知道了肯,肯定会跟,你说,”马亮想了想,“他为,什么啊?”
“为了抢在李博文跟他爷爷奶奶胡说八道之前跟家里说。”孙问渠没什么胃口,胡媛媛的打卤面做得不错,他吃着却没吃出味儿来。
“李,李博文会不会说也,也没准儿啊!”马亮皱着眉。
“万一说了呢,”孙问渠放下碗,“他那么在意老头儿老太太,要是李博文去找他爸妈他估计都没这么担心,就这俩老人,他舍不得。”
“那怎,怎么办?”马亮问。
孙问渠没说话。
方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愧疚的感觉让他愣了很久都没有动。
小子在天台上,趴着窗户看他,爪子在玻璃上敲得叮叮响的。
方驰下了床,趿着鞋过去开了门,让小子进了屋。
关上门之后他没动,原地撑着墙站了好半天。
从床到门一共也就迈个四五步的,他居然差点儿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叫出声来。
脑袋疼,眼眶疼,肩膀疼,腰疼,大腿小腿脚后跟儿全都疼。
酸涨,酸麻,酸痛。
他慢慢挪回床边坐下,摸着小子的头。
轻轻叹了口气,把腿架到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平时起了床,他会跑下楼去,一边洗漱一边看奶奶在厨房里忙活,顺便再耍个赖指定自己想吃的早点。
现在他却连打开门走到走廊上的勇气都没有。
爷爷奶奶这一夜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哭,有没有叹气……他很想知道,但他不敢走出这个门,他不敢看到爷爷奶奶的眼神。
小子的脑门儿暖暖的,他把手心贴过去,在小子头上搓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