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北京只是假暖,晚上仍旧笼罩于重重寒凉之中,所以那声音传递过来格外凄惨,不像是闹着玩的。陆水被这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冷不丁的哭喊声像是一根钉子,扎在每个人的心里,让人不寒而栗。上一秒他还准备给顾风盖第3个印戳,将他们的恋爱关系落实一下,转正成为正式的男朋友,下一秒笔帽就被塞到手心里。
陆水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样发生的,可是一转眼,顾风已经朝河边跑去。
“怎么回事?”水泊雨刚给外套拉上拉锁,“出事了!”
顾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一切,眼前这帮体育生就已经开始跑了。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反应迅速,就连跑步都像是集合演练,一溜烟一整队人就开始移动,在其他人还在发愣的刹那给出了最灵敏的肌肉反应。而家长这边只有路乐反应过来了,酒劲儿还上头就开始动腿。
说来说去,他们训练多年的身体总是能快一步行动在大脑之前。
“我过去看看!大家都别着急!都不许轻举妄动!”路乐说,抬腿跑了两步,自己都没发现跑得有点歪。顾云赶忙追过来,扶住他,然后朝后面的爸妈喊:“你们别过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就行!”
说完,他和路乐掉过头追那帮脱缰野马一样的运动员。可是这种时候家长怎么能站得住,纷纷追上前去。
柏雅和严刚一听那声音是河边来的就上头了,河边,那地方挺危险的啊!
夜晚的河面原本应该很安静,这会儿却异常喧闹,四处充满不安的情绪。顾风平时在学校就是队长,有什么事都习惯在队员的前头完成,这时候自然也跑在第一位。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河边,桥上站着四五个,张牙舞爪的肢体语言根本无法分辨他们要干什么,只能看出他们有多着急。
这时候,连普通的讲述都成了难题。顾风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河里正扑腾着一个,而且马上就没力气了,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灯光照不到河心,顾风立刻看向岸边,他从小就和水打交道,判断流速必须找参照物,看水是没有用的。这也是为什么跳水时需要造浪器,没有参照的水面最容易让人丧失空间门感。
“怎么回事!”张钊那一批人也过来了,桥上一下子就站了好多人。他们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重要信息,原来是有个男的失恋想不开,跳河了。
人在死亡之前可能痛下决心,一心求死,但面临恐惧的一瞬间门又会萌生强烈的求生意志,刚刚路人们怎么劝都劝不下来的男人现在就在水里扑腾,喊一嗓子就喝一口水,脑袋时不时沉下去。顾风立刻跑向岸边,这一回,他一边跑,一边脱外衣。
“你要干什么!”陆水一边跑,一边心惊。
“水流速不快,还能救!”他们刚从比赛现场回来,身上还穿着训练营必备的长袖队服,背后是他们的姓名拼音和学校名称,顾风将它脱掉后快速塞到陆水的怀里,“你让大家在岸上等着!”
“等着?你要干什么?你干什么去啊!”陆水已经察觉出不对,伸手想抓,钢笔来不及盖上笔帽,扎得他掌心疼,可是却没能抓住队长的手腕,“你等等……”
还没说完,只听耳边一声噗通,只见那人的身影在岸边一晃,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