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水从噩梦中惊醒喊的就是“哥哥”,在整件事当中,陈双可能首当其冲,是陆水想要保护的人。
其次也不能问屈南,屈南已经给过自己“校园霸凌”的答案,而且顾风相信他一定有无数种对策来对付自己,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算自己瞎蒙猜对了答案,屈南也能面不改色地搪塞过去,根本分不清楚他有没有再对自己说谎。
上一次他暴露的疑点是“回答太过流利”,相信有了上次的经验,屈南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然后就是水泊雨。
水泊雨显然就是一个弱点颇多的软柿子,可是他已经和屈南、陈双串供完毕,如果自己问他,他的答案绝对是屈南教的,尽管漏洞百出但还是一个假的回答。所以对待这样的软柿子就不能采取直接逼问,而是要迂回处理。但顾风相信就算自己对水泊雨迂回了,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仅仅可能就是一个答案而已。
所以,目前还需要自己去找一找,比如厨房为什么没有刀?
刚刚做完饭,盥洗池里有菜板、碗、盘子、油锅,唯独用过的刀已经洗干净收起来了。是陈双家的习惯吗?尖锐的物品一律收回?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思考方向,第一,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什么,第二,是为了防止谁去干。
用刀的目的只有一个,伤人。如果是伤人,那么就是陈双和陆水曾经被人用刀伤害过,现在他们对刀都有惧怕,就像他们惧怕衣柜。那么事情就很明朗了,四水的爸妈可能用刀伤害过两个孩子,为了自保,他们躲进了衣柜,留下了阴影。
但是如果刀是他们用来伤害别人的,伤害的又是谁?为什么?是陆水一直不肯提及的妈妈么?还是爸爸妈妈都有?
思路到这里卡壳,顾风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但眼下他也没时间再去琢磨,因为陈双把他拉到桌子前面,开饭了。
“快坐快坐。”陈双好客,家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我想想还差点什么啊……对了,饺子!”
“你还是别着急了,饺子等大家吃完菜再下锅。”屈南拉住他。
“可是我妈包的韭菜饺子还冻着呢。”陈双看向冰箱,“她特意嘱咐了,今天一定要把这顿饺子补上。”
屈南怕他累着,左右劝说暂时别再上菜,可是陈双疼弟弟心切,恨不得一桌子摆满。最后还是陆水一句话管用:“哥,不着急的,明天早上咱们吃饺子就好。我现在好饿的。”
“那……好吧。”陈双这才坐下,“来来来,大家动筷子尝尝我的手艺,我先干杯,希望新的一年每个人都得偿所愿!”
嚯,这祝福……屈南笑着举起手里的雪碧,顾风要是得偿所愿了,今年就要准备好四水的份子钱了。
“嗯,得偿所愿。”果真,顾风第3个举杯,似乎对这个心愿格外满意。说完他又看向侧对面的水泊雨,很亲热地笑了一下。
妈耶,水泊雨飞快地看向电视机:“咦,今年的春节晚会好好看啊,哈哈哈,好好看。”
事已至此,屈南已经能确定顾风暂时不会对水泊雨出手了,因为他感觉顾风已经确定了一点,就是他想知道的细节水泊雨并不知情。但是这并没有让屈南松一口气,他承认自己以前是小看顾风了,以为他只是一个铁直,并且对四水的事情非常不敏感。
如此看来,四水高中时期那样的精神状态还能平安顺利地留在跳水队里,背后可能有顾风插手。
他和四水之间的情感连接,肯定比之前他们片面性看到的要深得多。
“来,顾队,这杯我敬你。”家里还有几听啤酒,屈南开了一听,“能喝点吧?”
“可以,但是酒量不多。”顾风接过来。
“那咱们就走一个。”屈南和他碰杯,“这次你和我们四水在国外受委屈了,所有人都看着呢。陈双难受得好几天没睡好,多谢你照顾四水了。”
陈双提起这个还是很来气,不知不觉声调有点高:“气死我了,裁判员夜里难道不会睡不着吗?”
“哥,你别气别气。”陆水赶紧抱抱陈双,“不要这样。”
“好好好,哥不气,没事。”陈双赶紧缓和,四水最怕看到自己发脾气,“不过这种事难道不会被制裁吗?”
顾风一口气干了半听,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别说国外,国内裁判也有偏爱。”
“怪不得。”屈南给陈双夹了一块牛肉,“有人说打分项目就是竞技活地狱。”
“有些事……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顾风倒是想得开,主要是自己已经不是遇见一次两次了,但凡打分项目这都是躲不过去的遭遇。
“好在金牌还是咱们国的,不然我真的要气死了。”陈双显然被气得不轻,“不过第2名是双胞胎,两个人可真像。小时候我和我弟也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双胞胎呢。”
“是啊,他俩可真像。”顾风又笑了,“我这个独生子女可理解不了。”屈南没品出他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好奇:“那你觉得他们的硬实力怎么样?”
水泊雨也停下了筷子,他没有亲临现场,很多细节是感受不出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好些竞技迷喜欢去看现场,但是到了现场又会觉得运动员和自己想象的、电视里面的不太一样。
一个人的比赛风格、性格特征甚至弱点缺点,都会被高度集中的瞬间无限放大。他以前特别喜欢一个乒乓球运动员,电视里看就是一个软萌的大哥哥,他以3个月的加训为条件和爸妈交换了一次观赛的机会,原本想的很好,到了现场说不定还能和人家说两句话,结果真见了面,水泊雨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气场好强大,那个人单单是坐着一言不发擦球拍就能感觉出他其实很不好惹。
如果自己这次也在现场就好了。水泊雨忽然这样想。“他们啊,实力肯定有。再加上这次我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太稳定。”顾风说,一桌子运动员吃饭就很容易聊成训练报告,“但是我感觉……”
他停住了,其余的人都等着他说完。
顾风想了想:“我感觉他们如果冲奥的话,还是会被国家队打下来。如果我是他们教练就会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挫折,毕竟梦之队可不好惹。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人惯着他们小孩玩过家家。”
几个人纷纷点了点头,现在很多竞技项目都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玩成了过家家,但是真碰上梦之队这块钢板,这双手就不管用了。但另外一双手会伸出来,卑鄙地更改一些赛制,可是跳水这一块暂时动不了太多。
“唉,你瞧,咱们又把话题聊严肃了。”屈南忽然意识到,“结束的事情就不管了。”
“嗯,不管了。”陆水这时说,“队长已经教会我调整心态了。”
“是吗?”陈双好开心,“教你什么了?”
顾风刚准备拿起筷子,刹那间感觉不对。
“队长说,这种情况就是去你妈的。”陆水乖乖地骂人。
正认真听着的陈双一愣。
“我是说我这么想,我个人方面是这么想的,不是要教四水说脏话。”果然没猜错,顾风赶紧解释,“特定场合当中这只是一种抒发情感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