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无法起身。
华玉吸口气,依旧慢声道:“宫中女子,若得皇上召幸,自然感激涕零。能一朝承宠,更是累世的福气。我从前亦如此想。可昨日皇上召幸,我却满心惶恐、满心不愿、满心抗拒,与皇上”
华玉垂眸,唇齿间那四字滚了又滚,烫得她腮颊烧红。她有些难以说出口,到底是受过教育的官家姑娘,可是这丝女儿家的羞耻在此刻却不值一提。
她走的这条路,意味着将过去所学全部抛之脑后、弃之脚底,尊严耻辱皆放下。
她早已经没了回头路。
“与皇上行男女之事,天经地义,可是我却很是抗拒。万幸,皇上昨夜饮了少许酒,进了栖玉宫已经醉了大半,与我说了几句话便睡过去,我自皇上进卧房后悬起的心,才落下。”
檀云秋的脸色由青转白。
指肚传来的痛意疼得他一缩,他将手松开。扶手上俨然已经沾染血迹。他并未察觉,只审视面前的女子,揣度她话中有几分真意。
檀瑾宁深夜入栖玉宫,这样天仙貌美的人,他真会无动于衷吗?何况酒本热物,入肚如催/情的药,当真什么都未发生?
檀云秋道:“你休要胡言,当我如三岁小儿般好骗吗?”
他如此说。
他的后背却松弛下去,松松靠着椅背。胸中那口浊气,转了几转,竟有些消下去的迹象。他目光所及,是华玉温柔貌美的面颊,还有那双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双目。
“皇上若未宠幸,为何今日封你为嫔?孟华玉,我要你对我说实话!”
华玉往前几步,却见檀云秋因她的靠近,双目反倒染上越来越多的赤红色。
她有些迟疑地停住脚步。
还是、还是有些怕的!
她并不是铁打的人,檀云秋如同杀神似的面容,眼神寒浸浸的,关于他的恶行,三岁小儿听了啼哭不止,更何况她如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