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姐姐……”赵桓熙心酸不能自已,只叫了她一声便流着眼泪将她拥在了怀里。
和姐姐姐夫还有府里叔叔婶婶堂兄堂弟们打过招呼之后,赵桓熙脸上泪痕还没擦干净,冷不防对上一个白白嫩嫩的胖团子。
回哥儿被乳母抱着,口水滴答津津有味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大大的眼睛黑亮有神地盯着赵桓熙。
赵桓熙懵了下,道:“咱们府里又添丁了?这谁家孩子?生得真俊。”
本来气氛还有些悲戚,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陆丰,几个堂弟还有聂国成萱姐儿都直接笑出声来。
殷夫人也是破涕为笑,一边用帕子摁眼角一边道:“谁家孩子?你家的。”
赵桓熙:“……我家的?我……”他话说一半,猛的回身看向徐念安。
徐念安有些赧然地点点头。
赵桓熙再看回哥儿,眼睛都直了,轻轻捏住孩子圆滚滚的胳膊,激动地道:“我、我的……我真的有玉雪可爱的女儿了?!”
回哥儿把小胖手从嘴里拔出来,伸手就去他爹脸上抓了一把,糊了他爹半脸口水。
周围人又笑喷了。
赵佳臻捧着肚子笑道:“桓熙这是多想要个女儿啊?”
四太太笑得前仰后合,道:“该给回哥儿穿个开裆裤的,这样他爹就绝不会认错了。”
儿、儿子?
赵桓熙与回哥儿四目相对,一个满脸震惊,一个一脸泰然。
迎着他爹惊讶的目光,回哥儿施施然又把胖手塞回嘴里,眯着眼睛吧唧吧唧。
赵桓熙:“……”
众人回府之后,赵桓熙跟着国公爷去了敦义堂。
向忠将国公爷推到小书房的窗下,给两人上好茶,就关上门出去了,留他们祖孙两个说话。
“辽东之战的过程,李将军已经写信告知我了。你受苦了。今日回朝,皇上怎么说?”国公爷问他。
赵桓熙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国公爷面前跪下,道:“皇上说要赏我,让我继续做云麾将军,我……我拒了。祖父,我不想再上战场了。经此一役,我才知,何为无知者无畏。一年前我奔赴辽东时,心里想的是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好怕的。上了战场我才知道,自己死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身边的同袍兄弟,一个个先你而死。可怕的是他们前一瞬还在与你言笑晏晏,下一瞬却已经伏尸疆场。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家国,为了百姓,只是孙儿我心性软弱胸无大义,实在是,受不了……”说到后头,声泪俱下。
国公爷眼眶湿润,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孙子,缓声道:“祖父明白。你无需感到惭愧,即便受不了,你也坚持到了最后,没有让他们的血白流,这就够了。为国为民,也不只有上战场这一条路可走,你觉得这条路不适合自己,就留给更适合的人去走,这都是没错的。不管将来如何,祖父都以你为荣。”
中午,殷夫人在嘉祥居大摆宴席,为赵桓熙接风。众人直热闹到未时过半,才陆续散去。
赵桓熙回到慎徽院,徐念安和明理坐在小床旁边,守着还在午睡的回哥儿,见赵桓熙回来,明理识趣地出去了。
徐念安站起身来。
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两个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