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不是我的真心话,也不是为了安慰你。”徐念安望着眼前可怜的少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继续道,“这是事实。”
“你父亲偏心,想把最好的给你两个庶兄,可是按照礼法,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把最好的给你这个嫡子。他心中有气,比起迁怒你母亲,自然是拿你这个儿子撒气更便利。而其它房呢,若无意外,爵位定然是嫡长房继承,看这公府满目繁华,说到底与他们并没有多少关系,到头来不过是分一份家产搬出去而已。就算面上不显,心中肯定也是嫉妒你的。再加上你母亲紧张你,他们自然更不愿意靠近你了。
“你父亲定然是有错的,其他人则未必,但你也是没错的,问题就在各人的身份立场不同罢了。等你走出去了,你就会发现,有的是觉得你好,愿意与你结交之人。”徐念安道。
“那……你也觉得我好吗?”赵桓熙心情忐忑地问她。
“当然。”
“何时……觉得我好的?”
“花田里初次见面时。”
赵桓熙呆住。
徐念安笑了笑道:“当时你是来找我退婚的,可是当我提出先做假夫妻,三年后和离的计划时,你却会为我和离之后的生活担忧。我当时便觉着你是个善良而又有责任心的人。一个善良有责任心的人,又怎会不好呢?”
赵桓熙红了脸。
“只是我不曾料到你居然不喜欢那庞姑娘,现在倒是轮到我来担心你了。我们和离之后,你怎么办?”徐念安问他。
赵桓熙看着她,手指慢慢抓紧了被角。
徐念安见他不说话,道:“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以后我随你娘去别家赴宴时,多帮你留意一下。”
“我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赵桓熙这一句话说出来,帐中顿时陷入静默。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过了好久,徐念安才道:“好,我帮你留意。”说完便翻过身去,背对赵桓熙。
赵桓熙看着她乌鸦鸦的后脑勺,平生第一次听懂了弦外之音——
她这样的姑娘,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男子。
次日,敦义堂的胡妈妈代替国公爷来探望小夫妻俩,给赵桓熙带了一套笔墨纸砚,说手续已办全,赵桓熙随时可去国子监报到。给徐念安带了不少滋补的药材,估摸着是从国公爷的私库里出的。
下午殷夫人着人来给慎徽院更换夏天的帐子和被套床褥,原先的帐子一拆下来,赵桓熙发现了好东西。
“诶?这里怎么还有一根绳子啊?”他看床架子上垂着一根编织得精巧,下头还坠玉的绳子,过去好奇地拉过瞧,岂料一扯之下,耳边传来叮当的铃铛声。
他左右看了看,又拉了一下,发现这声音竟是从门那边传来的。
“诶?好生奇怪,为何那根绳子搭在床上,牵着的铃铛却在门这儿,做什么用的?”赵桓熙问。
徐念安装作没听见。
赵桓熙又看松韵暖杏她们。
这些丫鬟都是经过培训的,自然知道这铃铛的用途,但她们说不出口,一时间个个粉面含羞地跑门外候着去了。
赵桓熙越发觉得诡异了,过去在徐念安身边将头一探:“冬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