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绷着脸道:“相夫教子,是这世道对已婚妇人的要求。如今你我没有孩子可以教养,我可不就得把重心放在‘相夫’上吗?你若练字有进益了,我带你去园子里逛,母亲只会说是你用功得累了,去散散心而已。你若毫无长进,我带你去园子里逛,母亲便会觉着我不知劝你上进,就知道和你一道吃喝玩乐偷懒耍滑。纵然你心里只有黛雪姑娘,也不能全然不顾我吧!让我遭了母亲厌弃,以后我还怎么帮你?”
赵桓熙见她生气,顿时急了,分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我去练字了。”
打发走了他,徐念安回到窗下,继续优哉游哉地看书。
入夜,两人去殷夫人房里用饭。
今日饭菜很丰盛,松鼠桂鱼,鸡汁豆腐,芹菜虾仁,狮子头,翡翠佛手鸡,还有一道桂圆枸杞鸽蛋汤。
“怎么手上还沾着墨?芊荷,快打水来让三爷洗手。”殷夫人欢喜地把赵桓熙赶到一旁去洗手,笑容满面地问徐念安:“念安啊,听闻你弟弟与陆郎中家的公子是同窗,你可知那位公子是何等样人?”
“因不曾留意,所以并不知晓。”徐念安恭敬答道。
“日后若有机会,问问你弟弟。”殷夫人道。
“是。”
赵桓熙洗完手走过来,听到两人说话问道:“打听他做什么?”
殷夫人面色微尬。
徐念安笑道:“你不是说陆公子与五房的姝娴堂妹有婚约么,母亲这做大伯母的,就不能关心一下未来堂侄女婿的人品了?”
赵桓熙道:“关心她作甚?她自有她的亲娘操心。好赖都扯不到母亲身上来。”
殷夫人见他颇有些忿忿,忍不住笑问:“哟,何时对你姝娴堂妹有如此大的意见了?”
“若不是她去告黑状,祖母怎会在大婚头一日就罚念安去祠堂抄什么劳什子的《女诫》?好在祖父公道,不然念安受罪不说,母亲您也丢脸。”赵桓熙道。
殷夫人愈发惊讶了,“哟!现在都能想到这一层了,到底是成了婚的人了!”
一句话让赵桓熙涨红了脸:“娘——”
“好好,不说了,来,吃菜。”殷夫人拿起筷子道。
三人说说笑笑,饭吃到一半,殷夫人借着用帕子掖嘴角的机会朝一旁的苏妈妈打了个眼色。
苏妈妈悄无声息地出去,过了一会儿便掀帘子进来道:“夫人,大奶奶使人来问,能不能将庞姑娘从芙蓉轩放出来。”
殷夫人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对面赵桓熙惊得一抬头。
殷夫人再次用帕子掖了掖唇角,慢条斯理道:“放出来做什么?她不是正在给庞姑娘相看人家吗?关到她出嫁得了,省得节外生枝。她若心疼她表侄女,尽早将她嫁出去便是。”
赵桓熙面上一急,要开口说话。
徐念安一只手伸过去扯了扯他腰间的衣服,对他微微摇头。
赵桓熙憋了回去。
殷夫人打发了苏妈妈,又对徐念安说:“明日桓熙的三个姐姐来家里看你,你不要乱走,就在慎徽院等着,她们来了我就使人去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