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说了一大堆,皆是指责之意。
十八年未见,似乎毫无父子情义。
宸王也不问问,他到底受过多少伤,回府后是否住的惯。
罢了,何必在意这些?
傅时厉未置一言,也不把宸王放在眼里,径直往前走。
见状,宸王受到了莫大的轻视,伸手试图去抓住傅时厉,然而,下一刻傅时厉挥袖避开。
他仅此一个动作,可宸王却仿佛被一股大力挥开,他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直到后退了三四步之后,才勉强稳住。
宸王喉结滚了滚,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傅时厉,有股莫名的后怕。
尤其是傅时厉的那双眼,深邃如海,宛若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时厉随了他赵家的娘舅们,一个个都骁勇悍将,完全不像他。
宸王心惊了一下,这小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七岁的男童,再不是他能轻易抬脚踢开的人了。
傅时厉驻足,他转过身,脑子里回放着七岁那年,祖母将他从赵家带回来,却又被眼前这个男子用脚踹开,他当场吐了一口血。
而今回想,强大当真是一桩好事。
他再无需看任何人脸色。
傅时厉的眼神,幽深暗沉。
单单被他盯着,宸王又差点后退。
傅时厉开口,“父王到底在怕什么?”
宸王一惊,“你、你……这是何意?”
傅时厉语气更冷,“若是心中无鬼,何故如此?”
宸王顿觉口干舌燥,“懒得与你多说!对了,你与太师府的那个五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试图用苏五娘子的事,压制傅时厉一头。
可谁知,傅时厉却忽然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有些邪恶,“与父王何干?”
宸王无话可说了,他只觉得哪怕多待片刻钟,这大逆不道的臭小子就会对他下手了。
宸王挥袖,“哼!你好自为之!”
傅时厉也直接转身,仿佛根本不把宸王当回事。
方才的小插曲,在他看来,压根不算什么。
宸王却是一阵心惊,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已不见了傅时厉的踪迹,他才抬手给自己顺了顺气。
无疑,宸王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很不喜这种感觉。
傅时厉回到清雅居,就在亭台下看书。
这座清雅居是太妃亲自监督下人归置,处处静怡。
眼下正值花木葳蕤的时节,墙角养了几盆睡莲,偶有虫鸣。
傅时厉心境平和。
宸王的挑衅,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大抵是半分不在意,故此,毫无影响。
落九天过来时,傅时厉手中的书册已看了一小半。他资质过人,过目不忘。除却超高的武艺之外,与他方面也出类拔萃。
落九天手里提着一盅荷叶粥,“将军,您瞧,这是京城最近很受追捧的荷叶粥,是苏五娘子的一片心意。苏五娘子还说,她正忙着把她已故娘亲的嫁妆要回来,届时她就有钱……会时常给将军您买好吃的。”
落九天话音刚落,傅时厉放下书册,胳膊肘抵在石案上,手指掐着眉心,阖眸养神。
不知为何,忽然就看不进去书了。
那个小娘子,还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落九天搁下荷叶粥,缓缓退下。
多好的小娘子啊,一门心思为了将军呢。
就连自己娘亲的嫁妆都算计上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