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策低眸看了一眼沈雁笙挽住他手臂的手,虽然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但他心里多少还是受用的,连出差的疲惫都少了几分。
两人到了停车场,沈雁笙上前十分殷勤地帮陆景策拉开副驾驶车门,笑眯眯道:“上车吧陆总。”
陆景策瞧她一眼,难得地笑了,“你今晚到底吃错什么药?”
沈雁笙笑道:“来接你回家不好吗?”
陆景策嗤地笑了一声,弯身坐进副驾,说:“你这脾气,阴一天晴一天,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雁笙笑了笑,想着等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再好好和陆景策解释她前阵子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等陆景策坐上车,她轻轻关上副驾驶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室,低头系上安全带。
陆景策瞧着她,有点不太放心的样子,“你车技行不行啊?”
沈雁笙一边发动车,一边说:“我谢谢你,十年老司机,你居然怀疑我车技不好。”
陆景策勾唇笑了笑,索性把副驾驶座位放低,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沈雁笙见陆景策闭着眼睛休息,想着他肯定是出差累了,便轻声把车里的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将车子稳稳地发动上路。
三月底的节气,春天已经来了,但其实早晚还是有些冷。
出了机场路,进入南嘉路,街道两旁已经有春天的景色,一排排桃花树开得十分灿烂,路边的树木也已经长出嫩绿的新芽。
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随着车子的前行,在陆景策眼前晃过。
陆景策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因为刚刚睡醒,嗓音有点低哑,“到南嘉路了?”
“嗯。”沈雁笙认真开着车,说:“你再睡会儿吧,到家还有一会儿呢。”
陆景策这会儿倒是已经不困了,就是刚刚睡醒有点犯烟瘾。
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沈雁笙脸上,就有点挪不开了。
自打二月份从江城回来,这些日子,两人冷战吵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看过她。
这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前面车灯刺眼,他朝车前看了一眼,就看到有辆车逆行朝他们的方向开来。
他不由得皱眉,前后看了眼后视镜,和沈雁笙说:“换到旁边车道去。”
沈雁笙也看到了,一边打转弯灯换车道,一边蹙着眉心道:“这人是不是喝醉了。”
“别理他,赶紧走。”陆景策平时开车,最怕遇到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沈雁笙也想着赶紧过隧道,生怕这个疯子朝他们这边开过来。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她要和这辆车交错而过的时候,这辆车突然像疯了一样,加速朝他们撞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大灯照进沈雁笙的眼睛里,令她几乎有片刻的失明,脑子里一片空白之际,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方向盘猛地往陆景策那边打。
耳畔传来巨响声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会丧命。
短暂的剧痛后,脑子却渐渐清醒,她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睁开眼睛,看到的时候陆景策护在她身上。
仿佛有血滴在她的脸上,她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脑子昏昏沉沉,几秒钟后,终于也失去意识。
沈雁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在短暂的半分钟里,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守在病床边的周婉盈,看到沈雁笙终于睁开眼睛,一瞬间差点掉下眼泪,她扑去床边,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哽咽,“笙笙,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沈雁笙看着周琬盈,好几秒,才忽然意识到她还活着。
她脸色惨白,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抓住周琬盈的手,急急地问:“陆景策呢?陆景策呢?!”
周琬盈连忙握住沈雁笙的手,说:“你别急笙笙,陆景策没事,他没事。”
“不会的。”沈雁笙不相信,她拔了输液管就下床,慌不迭路地往外走,“我要去看他。”
周琬盈吓得急忙把人拉住,“笙笙,我真的没骗你,陆景策没事。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多休息。”
笙笙忽然就哭出来,“不可能没事!”
她最后失去意识前,看到陆景策护在她身上,脸上都是血。
她忽然浑身发软地瘫到地上,哭得喉咙发不出声音。
周琬盈连忙蹲下去抱住她,“没事的笙笙,真的没事。陆景策确实比你伤得严重一点,但是他昨晚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在监护室里,医生说了,情况好的话,应该明天就能醒过来。”
沈雁笙只觉得一颗心鲜血淋漓,疼得她几乎失声。她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仍是要往外走。
“笙笙——”周琬盈拉住她,担心得皱眉,“你需要休息。”
沈雁笙看着周琬盈,双眼通红,哽咽道:“我想去看看他。”
“可现在进不去,医生不让看。”
沈雁笙哭着道:“我想在外面看看他。”
周琬盈看着沈雁笙满脸眼泪地求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带着沈雁笙去看陆景策。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透明玻璃,沈雁笙站在外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景策,她觉得心脏绞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
周琬盈在旁边扶着她,她心里其实也很难过,说:“笙笙,不要担心,陆景策不会有事的。他一向福大命大,南塔寺的老师傅给他算命,讲他要活到一百岁。”
沈雁笙仍是流泪,望着病床上的陆景策,声音哽咽,轻声说:“陆景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她明明在出事那一刻,把方向盘往副驾驶那边打了,是陆景策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她。